李先生道:“你天賦不錯,不該埋沒了。”
秦小遊聽著兩人的對話,越發地疑惑。
什麼情況?
他們認識,似乎還有過交集。
十分鐘後,三人坐在體育館招待貴賓的客廳裡。
秦小遊和李先生坐在一張長沙發上,棒球帽取下,擱在旁邊,露出一頭烏黑的發絲。
他摸著光滑的下巴,好奇地打量坐對麵單人沙發上的孟韋棋。
孟韋棋望著外貌和性子沒多少變化的秦小遊,心中感歎。
隻有血族,才能青春永駐,三十年如一。
即使秦小遊個子比以前高,五官長開,年紀增長兩三歲,卻依然年少,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春活力,眼睛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
秦小遊被他看得彆扭,微微鼓起腮幫子。
李先生淡定地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著。
片刻,秦小遊終於打破了沉默。“孟同學,你怎麼肯定我是我?”
孟韋棋道:“一開始不敢確認,看到李先生才敢肯定。”
“哦~”秦小遊問,“我記得你和李先生隻有一麵之緣。”
某天訓練結束,下起了大雨,他和孟韋棋都沒帶傘,站在訓練館門口等雨停。等了約十分鐘,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他們麵前。
透過前麵的擋風玻璃,秦小遊隱約看到了羅管家,當車後座的門打開,出現打開傘的李先生時,他詫異了。
李先生竟然來接他。
秦小遊又驚又喜,雀躍地跑到李先生的傘下。
李先生溫和地揉揉他的頭,要帶他進車裡時,他想起孟韋棋,便想請李先生載他一程。
孟韋棋拒絕了,堅決要等雨停。
秦小遊拗不過他,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李先生把傘留給他。
孟韋棋遲疑了一下,接過雨傘。
僅這一次會麵,他竟然記了李先生三十多年?
孟韋棋聽到秦小遊的問話,笑了笑。平時當教練嚴肅慣了,臉部肌肉僵硬,這會兒笑起來有點奇怪。
不過秦小遊記得,孟韋棋少年時,表情可豐富了。
“十八歲那年,我遇到挫折,站在人生抉擇的十字路口,差點放棄踢球了。當我痛苦之時,煌天俱樂部的經理找上我,想簽我進球隊。當時我真的……”孟韋棋停頓了一下,緩慢地道,“我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刻苦訓練,堅持不懈,成為讓隊友信任的守門員。幾年後,我才從教練口中得知,當時之所以會簽我我,是俱樂部的某位股東推薦的。”
“直到我被國家隊選中,和俱樂部的高層會談時,方知道那位推薦我的股東,正是李先生。”
退役後,他受煌天俱樂部聘請,做主力球隊的教練,與高層接觸多了,便知道血族的存在。
秦小遊聽完孟韋棋的話後,唏噓不已。
原來如此!
不是誰都能一帆風順,每個成功人士的背後,都曾遇到挫折和失敗。
秦小遊伸指戳了戳淡定喝茶的李先生。“你都沒告訴我。”
他沉睡的三十年間,男人默默地做了許多事。
比如讓人拂照他的父母,讓他們幸免於難,順利開小飯館,以防被地痞流氓找碴。
小黑和阿中創業之初,困難重重,也是李先生派人幫忙指點,秦氏飯店的生意才會越做越大。
如今,得知孟韋棋的事,秦小遊更加動容了。
原來很早以前,男人就對他上心了,在他休眠的時間裡,照顧他的家人,幫助他的朋友,把所有事都處理得妥妥帖帖。
李先生放下茶杯,低沉地道:“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秦小遊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謝謝。”
李先生的舉手之勞,對他人而言重如千鈞,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李先生回握他的手,兩人親密地十指相扣。
孟韋棋作為過來人,隻看了一眼,便猜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內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安靜地坐著,沒有打擾兩人的情感交流。
血族長生不老,想找一位攜手相伴一生的愛人,並不容易。
秦小遊和李先生在一起,喜聞樂見。
與孟韋棋敘舊結束,互留了電話號碼,秦小遊和李先生找到煌天俱樂部的經理,提了塞羅納俱樂部前鋒多爾頓的事。
經理頗為驚訝,不過大股東提了要求,他沒有任何異議。
大股東願意出高額違約金,煌天得一位出眾的前鋒,何樂而不為呢?
從體育館出來,天已經黑了。
秦小遊坐在李先生的車裡,透過車窗看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和絢麗多彩的全息廣告。
李先生平穩地開車,逐漸離開鬨區,往高速公路上駛去。
秦小遊疑惑地問:“不回家嗎?”
李先生在體校附近的社區裡有房子,而他們現在的方向,分明是郊區。
“累嗎?”李先生不答反問。
“不累。”秦小遊道。下午睡了一覺,看完足球比賽,現在仍然精力充沛。
李先生嘴角微揚,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在月亮灣的酒店訂了房間。”
“哎?”秦小遊一怔。
李先生轉頭看他一眼道:“月亮灣的夜景不錯,早上還能看日出。”
秦小遊突然緊張,雙手交握。“是……是嗎?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