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刺帝君是遵從師命、司空白殺顏玉貞是不想她供出自己……聽起來似乎比那玄而又玄的飛升之秘更加靠譜。
……真是這樣麼?
顏喬喬思忖之時,湖心亭的戰鬥結束了。
院長雙袖狂飛,重重困陣密集似繭,封住司空白一切退路。
“錚——”
王劍架上頸項。
“可否請大儒為我解惑。”公良瑾很客氣地問,“以忠義為道心之人,扶持裡通外國的無間珠華,為何不受反噬?”
司空白瞳仁微縮。
隻一霎,便冷冷放鬆。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千百年後,曆史自會評判是非對錯。”
話音猶在,隻見他雙眼一凸,口鼻鮮血暴湧——竟是自斷心脈而死。
“砰!”
一代北鬥隕落,跌濺池泥。
*
顏喬喬跟在公良瑾身後,陪同帝君,將魂不守舍的君後送回鳳儀殿。
“阿蘭你不要多心,我不疑你。”帝君聲線綿綿,“即便是司空大儒,我也覺著,有話可以坐下來慢慢說,沒什麼不能解決的——誰知他性子那麼剛烈,啊,抱歉,我不說了,扶你歇息啊。阿瑾,你們自便吧,這幾日不用過來打擾了。”
“是。”
離開鳳儀殿,顏喬喬隨公良瑾回到他的仁和殿。
她四下看看,隨口說道:“還是清涼殿更自在些。”
這裡都是宮中老人,一板一拍規矩得很,有時候她步子邁得稍微大些,便會有不動聲色的目光嗖嗖飄來。
“那便回昆山。”
公良瑾二話不說,返身帶她離開皇城,前往昆山。
顏喬喬悄悄彎起眼睛,對了對手指。
就他這寵法,誰不得上天啊。
踏上清涼殿前的青石台,顏喬喬更覺恍若隔世。
“仿佛已有一百年不曾回來了!”
公良瑾走在她身後,聲線淡淡:“是該複課。”
“???”顏喬喬大驚:“不,殿下!我感覺我昨日才考過春試!”
公良瑾低低笑著,踏過門檻,進入庭院。
東廂外的赤霞株長得很快,新嫩的花枝已漫過頭頂,陽光透過脆薄的花瓣落在身上,細細碎碎的,染上了清幽的赤霞花香。
顏喬喬抿唇,探手向後,牽住公良瑾的手,將細軟的手指扣入他指間。
他的手比她大很多,指節修長有力,硬硬一層薄繭,手背的皮膚倒是很光滑——堅硬、溫涼而光滑。
“君子若玉,誠不欺我。”
她懶懶靠向身後,仰起臉,閉上眼睛,感受舒適的陽光。
“都結束了嗎,殿下。”她的思緒向四麵八方放空,“總感覺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可是危機已經逐一被我們解除,敵人也死光了,即便剩下三瓜倆棗,也翻不起波浪……”
公良瑾垂眸看她。
“真好。”她把身軀窩進了他的懷中,“人生就這麼圓滿了。”
“不。”他淡聲道,“你還未寫婚期。”
說到這個,二人便攜手進入書房,將那一紙婚書展在桌麵上。
他挽袖,親手替她研墨。
濃濃的金墨,研到極潤,然後執筆沾墨,交到她的手中。
“何時?”顏喬喬偏頭看他。
清俊的男子站在滿室書香之間,當真是賞心悅目至極。
“隨你。”
她抿唇:“端陽?”
“好。”
顏喬喬心頭泛著清澈的甜蜜,周身暖融融,她恃寵而驕道:“殿下,您怎麼一點脾氣都沒有啊!”
公良瑾點了點她麵前的婚書:“寫。”
“哦……”
她咬著唇,磨磨蹭蹭笑了一會兒,然後提筆寫下日期。
上方,公良瑾與顏喬喬這六個字仿佛會燙眼,她連餘光都不敢往那邊瞄。
忽然記起某一日,他執著筆,在一本黑店小賬簿上寫下“趙玉堇”和“許喬”的模樣。
她悄悄在心中說,許喬,我再也不用羨慕你啦!
眼眶微微發熱。
這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場夢。
公良瑾看了眼婚書,抬眸,認真地看著她。
“試婚?”
顏喬喬一個激靈站直:“不用,殿下,真不用。”
他走近,俯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顏喬喬小小驚呼一聲,抬起雙臂,環住他的肩。
“顏喬喬,”他垂眸,微笑,“少皇無禮?少皇沒人性?”
顏喬喬:“……”
“倒不如,坐實了罷。”他聲線淡淡。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卡車,而是莫得車。
渣女就是如此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