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番外:回到過去的少皇vs春日宴中藥的二喬】
春日宴。
輕盈的青紗伴著樂聲微微起伏, 顏喬喬歪倚著雕花矮案,目光時不時懶洋洋掃過四座。
宴席上最出風頭的人,莫過於鎮西王世子韓崢。
他很會高談闊論,引發一陣陣鼓掌叫好。
觥籌交錯, 氣氛熱烈。
顏喬喬的視線沒有在他身上停留, 掠過他, 在秦妙有那裡微微頓了下。
秦妙有今日打扮得像朵白芙蕖, 此刻正低著頭,自顧自擦琴。
帶了琴來, 卻遲遲不彈?
顏喬喬下意識偏頭望向宴席上首。那一處垂著紗,案桌空置, 似是等人入席,又似不是。
她收回視線,感覺更加無聊了。
“哎, 你們說大公子今日會來麼?”有人在後席低低說話。
顏喬喬抬手理了下鬢邊散發, 若無其事地豎起耳朵。
“難說啊, ”另一人壓低了聲音,“遇刺之後,大公子身子骨一直沒養好,更是深居簡出了。”
“大公子也是真大度,差點兒死在司空白那個反賊手上,竟還能容得他的著作繼續傳世。若是換了我,早把那些書焚個乾淨!”
“那不然人家是光風霽月大君子?”
“如此品格,確是令人敬佩啊!”
顏喬喬心臟輕輕蹦了兩下, 湧起絲絲熱泉。
她默然一瞬,隨手拿起麵前的酒盅飲儘,壓下胸口莫名其妙的悸動。
宴廳燈火燦爛。
枯坐片刻, 顏喬喬看見對麵的秦妙有一副坐不住的樣子,眼睛不停地往竹門那邊瞟。
顏喬喬懶懶托腮,幸災樂禍地想:白等了吧?人家大公子才不來聽你彈那破琴。
坐了一會兒,顏喬喬感覺身上發熱,有些頭暈眼花。燈火變成流水般的質感,落在衣裳上竟濺起層疊光暈。
宴廳的暖香熏得人胸悶。
“我出去吹吹風。”顏喬喬撐著案桌爬起來。
蔣七八掩著唇,在一旁怪笑:“怕不是要去迎接誰?這一會兒見你望門口都望了七八回。”
顏喬喬:“???”
望穿秋水的人明明是秦妙有好不好?怎麼會是她顏喬喬。
蔣七八必定是醉得厲害,居然張冠李戴冤枉她。
顏喬喬懶得和醉鬼計較,擺擺手,搖搖晃晃離席而去。
出了門,迎麵撞上一蓬帶著蓮香的冷風。
顏喬喬輕輕打個寒顫,搖搖頭,發現腦袋依舊昏沉。她眯眼望向下方蓮池,見那一池碧波映著竹樓燈火,仿佛翡翠鑲上金絲漣漪,很是值錢的樣子。
竹樓也整座泛光,竹木透得像青玉一般,交映著輝煌燈火,視野中一片一片全是光暈。
心跳加快,身軀發熱。
她好像喝醉了,還醉得有點凶。
身為一名不學無術、離經叛道的著名學渣,顏喬喬覺得被人發現自己酒量不佳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
她決定到廂房歇息,酒醒了再回來。
定定神,她順著竹木走廊繞向後樓。膝蓋一下一下泛軟,落腳像是踩著棉花團。
領子分明垂在鎖骨下,卻總覺得又勒又悶。
她加快腳步,穿過長廊,隨便尋了一間竹木廂房鑽進去。
“砰。”
闔上門,她飛快解開領口,總算透過氣來。
倚著竹門喘-息片刻後,她摸進內室,跌坐到窗下竹榻上,扶著額,伸手去夠小案桌上的茶水喝。
拎起壺,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換的茶……”
有氣無力的聲音,嬌柔軟糯得緊。
幾口苦茶入腹,人似清醒了些,卻有熱浪一陣接一陣從骨子裡泛出來。
身子一動,便能清晰感覺衣料擦過肌膚,帶起火花閃電般的致密觸感,就像冬日裡乾燥的頭發擦過帶毛絨的布料,激得她渾身發麻。
顏喬喬沉沉吐出一口氣。
再坐片刻,隱隱有些發汗,呼吸裡多了股甜膩膩的香。
春風拂過窗畔,送來了秦妙有的琴音,黏黏糊糊、牽絲拉線,很有辨識度。
……秦妙有終於開始彈琴了?
顏喬喬心下莫名有些急躁。
想醒酒,想回去。
正待起身,忽聞“砰”一聲悶響,廂房外間兩扇竹門被人用力推開。
早春的寒氣刷地湧入溫暖的室內,凝起一片霧般的白霜。
顏喬喬吃驚地望過去。
隻見一道影子投過門檻,輪廓高大硬朗,霸氣四溢。
這麼看著,有點像韓崢——今晚韓崢很是出風頭,正是這麼一副意氣風發的德性。
莫不是他也喝醉了?
顏喬喬暗暗琢磨著,準備起身宣示主權,讓韓崢知道這間廂房已經被她占領,請他另覓彆處歇息。
不曾想,剛站起來還未站穩,立刻軟軟跌回榻中。
一陣陣酥麻自心口泛起,四肢綿軟無力,呼吸急促得厲害。
張口欲言,卻隻吐出一聲微弱嚶嚀。
那人將一隻左腳踏過門檻,衣擺帶入寒涼的夜風。
顏喬喬正在為自己的狀況憂心,忽見另一道清瘦修長的影子一掠而至,揚手一抓,將踏過門檻之人拎了回去,隨手扔向一旁。
“送韓世子去醒酒。”
清冷的男子聲音傳來,淩淩皎皎,像玉珠落入寒泉。極好聽的聲音,蘊著暗怒,聽起來十分威嚴,壓迫力沉沉。
顏喬喬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旋即,她看見一道廣袖揚起,修長如竹的手指微屈,叩響竹門。
“顏王女,我是公良瑾。”他溫和地問,“我可以進去嗎?”
顏喬喬的心臟懸空一瞬,然後不聽使喚地開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