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虛幻(1 / 2)

【????】

【啊啊啊啊啊?!】

【預言師、俞曉、反派?!】

【艸啊啊啊啊啊!】

變成彩色的漫畫上,評論的彈幕不斷浮現。

【一個白月光,一個堪稱聖人的角色,特麼的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的笨蛋美人,突然變得邪魅狂狷了屮!】

【那黑格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沒有意義的啊!】

【預言師殺死了那隻貓,而後和一鳴說它離開了,他們找不到了。】

【救命,那俞曉現在是想連黑格一起殺嗎?】

【我是砧板嗎?到頭來黑格年少時的那道光也特麼是假的,都是假的,他什麼都沒有!】

【黑格年少時唯一的光現在要殺他!】

【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空曠的空間之中個彆地板有不同的兒童畫,好似純真的遊戲園。

稚嫩的筆觸,卻蘊含著無限殺機。

這是SS階異能者的領域,在領域內自行一套規則。這是俞曉的領域,是他的領地。

領域主人的地位無限高,就算是同為SS階的臨染也要受製在規則之內。

等級壓製下,一切與空間有關的領域型異能都無法使用——包括瞬移。

已經被利刺穿過的地磚畫著俄羅斯方塊的圖畫,周邊亮著藍色的光。領域內尖刺和利刃組成的‘方塊’不斷下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此之中快速躲避。

方塊卻緊跟著那道身影,就像那是指引它們的降落的標記。

而俞曉是這場遊戲的玩家,控製著方塊降落的地點,緊跟著那個‘標記’。

這是領域內的規則,是無法躲避的殺機,是來自SS階的強大力量。

躲不開的。

具現的長刀刺入地麵,黑發青年在無法躲避的攻擊之中尋求生機。

邊緣銳利的俄羅斯方塊刺入地麵,激起塵埃,下一個畫麵中黑發青年抬手,拂過自己受傷的左肩。鮮紅的顏色透過指縫,染紅了白皙的指尖。

畫麵中血珠在空中飄浮。

而那雙顯得冷靜至極的雙目,卻隔著鋒利的刀刃,遙遙看向高台上的看客。

撕破了虛偽的假麵,用真實的姿態,將痛苦和掙紮、將他親手降下的苦難視作玩樂的那個人。

【天啊這真的是俞曉寶貝嗎?】

【現在還叫寶貝?叫得出口?!】

【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黑格把他當做救贖,為了他走上複仇的道路,所以到頭來全部都是錯?】

【這是開玩笑的對吧?告訴我這是在開玩笑!預言師!霜不言!】

領域內的攻擊仍然在繼續,躲避隻能在攻擊落地的瞬間。

而畫麵上領域的主人露出側臉,則沉思似的,一邊玩著屬於他的遊戲,一邊說著:“我哪裡露餡了?是我之前在你麵前不是用這種方式相處嗎?確實我沒怎麼在意那群實驗體,一眼就能看到人生的儘頭,沒什麼意思。當然如果知道他們之中有個你,我會好好看看的。”

利刃凝聚成矩形方陣,隨後尖刺投下陰影將黑發青年籠罩其中。

在殺機之中,俞曉說道:“這也不能怪我,我確實不記得有你這個人,完全不記得。”

他的背後,領域的基地轉變,降落的方塊融合。

鮮血從額角滑落,黑發青年嘴角緊緊的扯平,低下頭,看著地麵上龐大的,將自身襯托得渺小無比的陰影。

融入黑暗,又像是連自身的位置都看不清晰,然後在這片黑暗中說道:“那還真是...”

“可笑。”

好像在說自己的存在,又好像在說之前的一腔執著,亦或是在說曾經握住預言師遞出的手的自己、誤以為有光的自己。

而那個虛假的光卻用那雙圓溜溜的紅色雙瞳,用那極致的純淨,說道:“為什麼要反抗呢。”

“既然是我救出來的,那就乖乖死在我手上,也算有始有終,這不是你們最喜歡說的報恩嗎?”

黑色的額發投下陰影,遮擋了雙眼,遮擋了神情。黑發青年看著地麵,隻有嘴部張開,安靜的說著——

“滾。”

【少說點吧!積點德啊!他之前是真的把你當做光!】

【他不記得你,樂杉不記得,預言師也不記得,所有人都不記得,你要為之報仇的對象根本沒有死,你要報複的對象在維護世界穩定,這不就是笑話嗎?】

【夠了夠了,我是砧板成精,我認了,刀子收收吧求你了!】

鋪天蓋地的巨大方塊周身的風都強烈的擁有了線條,瞬移的能力被剝奪,好像隻能聽著風聲,等待著死亡。

“既然那麼喜歡玩遊戲。”黑發青年突然說道。

在最後的瞬間,黑發青年後退一步,手中長刀具現,刺向尖銳的利刃接力向後一躍,站在了畫著轉盤的方格之上。

“那就下場,一起玩啊。”

下一個畫麵中藍光亮起,遊戲被激活。俄羅斯方塊全部消去,空間進行下一個遊戲。一把左輪□□從地麵之下浮現而出,鎖鏈從地麵之下探出,猶如張牙舞爪的章魚,將在場的兩個人圍困在了遊戲範圍內。

漫畫的白色的文字介紹了【遊戲世界】規則,點亮遊戲後必須滿足進行遊戲的人數,不夠會拉人。

在空間內的俞曉也會成為遊戲玩家,被拉入遊戲之中。

“你真的很聰明。”俞曉的眼神有些漠然。

在短時間裡找到了他異能的規則,走出了一條生路。

“嗬。”黑發青年說道。

“來點籌碼吧,贏了問一個問題,對方必須回答。”玩家成為遊戲的一員,而金發少年的麵前,左輪□□槍膛轉動,發出哢噠的聲音,而後瞬間對準他對麵的黑發青年射擊。

是空槍。

“好,提問機會。”俞曉說道。

黑發青年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說道:“你並沒有預言能力,隻是引導其他人,會預言的人是誰?”而在停頓過後,又抿了抿唇,“你為什麼還活著?”

“這是兩個問題。”俞曉說道。

他的麵上卻高興極了,他喜歡這個問題。

“那就再來一次,活下來,我就告訴你。”他爽快的說道。

第二次附加問題,左輪□□轉動,於此同時鎖鏈顫動,抬起的尖銳頂端連著尖刺。

左輪射擊,是空槍。

但是鎖鏈卻瞬間刺來,這是俞曉製定的‘規則’,是無法躲避的懲罰。

“我喜歡你這個問題。”俞曉說道,儘管他的表情已經很明確的說出了這一信息。

他在黑發青年轉過身,與鎖鏈擦肩而過的時候,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比如死掉的霜不言雖然確實是我,但是你們麵前的霜不言是異能產物,而我隻是他的操控者?”

他向左方微微抬頭,好像在回憶:“是啊,他一點都不像是假的,會關懷你們,保護你們,帶你們離開絕望的深淵。”

漫畫的畫麵在這之後變換,仿佛映襯著他的話。

好像是光照進了心間,在光亮之中,淡金長發的青年溫和的微笑著,拉起年幼一鳴的手,走進屬於他們的家。

他半蹲下身,撫摸著他收養的實驗體的頭發,在孩子們閃閃發光的眼神中念著童話書。

他走在前麵,轉過頭溫和的看著跟在他身後,眼神推崇神色激動的唐曾。

他坐在桑飛羚的對麵,神色堅定的與她辯論,讓綠發少女露出震撼的神色。

他走在那些已經逝去的人之間,沈青青、石泉、軒應那些已經是頭骨的亡者。淺笑著,抬手,比劃著他的想法他的預言,他口中的黎明。

“多好啊,‘霜不言’是個真正的好人,隻是意識消散在了我的手裡。”俞曉說道,“我不介意你這麼想,我也喜歡你這麼想。”

他隔著鎖鏈,緊緊的看著問題提問者的眼睛。

而問題的提問者也在鎖鏈之後,看著他,同樣死死的盯著他。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的沒錯,所謂‘火種、救世主’的預言是我聽來的,確實有會預言的人,但是不是我。”俞曉說道。

他的異能是領域型,他根本沒有預言的能力。他會引導,會說出一個所謂的‘預言’,然後將事件相關的人驅趕著,安排著走到他設置好的位置。

然後讓他說過的話實現,將‘預言’變成預言。

鎖鏈尖端的利刺刺破了黑發青年的腰腹,衣料被劃破邊緣染上鮮血。嘴角的血絲流下,但是那雙赤色的瞳孔卻依舊盯著說話的那個人。

那眼神卻不含任何和期待有關係的情緒,隻是看著而已。

就像是等待一個答案。

【也就是說,霜不言說不定真的存在!】

【對啊,俞曉寶貝是領域型,他不會預言!】

【預言師是存在的!黑格他們是有見到那麼一個人!他們不是被愚弄的笑話!】

【隻要霜不言這個意識確實存在過,他的一切就都是有意義的!】

但是下一頁,畫麵中央,那個金發紅眼的少年突然一笑:“但是還有一個壞消息——”

“你玩遊戲嗎?”他問。

“遊戲結束,打出死亡結局後換號重來多正常啊。”俞曉又回答起了第二個問題,說起他為什麼還活著,“我的異能獨立於世界,隻要保證在死亡前的一瞬間回到領域內,我就能複生。”

然後微笑道:“玩遊戲啊,就是要沉入其中,將自己徹底帶入這個角色。不然有什麼意思呢?”

剛才微弱的可能性再次被他掐滅。

漫畫中畫麵再次變化。

淡金色長發的青年笑眯眯的把一隻黑貓的屍體拋起,扔向垃圾桶。

他在地牢中,用惡意的語言將一個孩子濡慕母親的感情擊碎。

他看著唐曾走向越清。

他聽著同伴不願放棄的怒吼,質問著忠誠的唐曾為什麼要背叛他們共同的理想。

他又變成了金發少年的模樣,看到了染目城的永夜,看到了實力大增再也不踏入閣樓的臨如曄。

他也看到了逐勝城裡,呆在黑暗的地牢中,失去雙腿,沒有任何逃脫想法的桑飛羚。

被同伴背叛,理念崩塌墮落成貴族走狗的青玉沉。

以為父親背叛了前異能公會,在前異能公會的人麵前抬不起頭的唐。

他在刀下死亡,卻用同樣的刀殺死了劊子手,看著當年那個孩子崩潰,將一座城市拖入瘋狂。

或許他在旁觀這個世界,但是一切皆從他手中建立,而後在他的眼中崩塌。

“我喜歡這個過程,無論是前期的積累,還是後麵的收割。”俞曉回憶著他的遊戲,而後露出和回憶裡的人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

然後說道:“很不幸,霜不言從頭到尾隻是我一個人。”

他不會預言,但是霜不言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謊言。

虛假的預言,虛假的身份,虛假的理想。

以及給與所有人的虛假真情。

身形一頓,鎖鏈擦過額角,黑發青年抬頭,任由鮮血滑落。

但是那卻不是茫然,卻是好似有所預料的安靜,就像是那日在實驗室,安靜的看著樂杉的屍體,沒有表情像個冰雕的那個孩子的幻象。

畢竟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