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聞言安鵠羽卻露出震驚的表情,隨後他轉過頭,看向彆處,似乎在尋找誰的身影。
而被詢問的一鳴則是微微垂目,過招時的他移過頭,那雙湛藍的瞳孔之中有著些許迷茫,就好像是看不懂那幾道從他眼前離去的背影。
“我怎麼想?”他又抬起頭,用他在潮汐這段征途中錘煉的無堅不摧的金屬之心說道,“我隻想和他說清楚,當麵好好說清楚,為什麼要殺了俞曉,又為什麼要殺了黎。”
“我想知道。”他說,“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麼,我也想要知道。”
他想知道為什麼,就算那是對他來說致命的毒藥。
“是嗎。”嚴長嘯爽朗的笑了一聲,“看來有些事不需要我再多提。”
他與一鳴以拳會友,也遺憾過沒能和那個站在當初那個弱小少年背後的青年過招。
嚴長嘯看到過那種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神,也看到過或許是虛假麵容虛假氣質後他所認定的共鳴感。
所以他說道:“隻是起碼,他不是你的敵人。”
樹葉飄落,在二人中央被拳風撕裂。
不遠處,樹冠叢中一隻黑鴉振翅飛離。一鳴好像意有所感的轉過頭,但是隻看到了風中下落的樹葉。
夜晚,安鶴予回到他的房間時,看到和自己冷戰的弟弟正搬著板凳,坐在他的門前,像是在等著他。
“大哥,你是不是又瞞了我什麼?”他問道。
丹提了提自己的兔子玩偶,一臉冷漠的轉過身離開,而安鶴予推開門,用自己常用的那種篤定且高傲自信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在安鵠羽的話語下愣怔。
“還記得公主識破大哥你的偽裝的那天嗎?”安鵠羽說,“那時候我想對‘C階’的俞曉使用異能,但是失敗了。”他死死的盯著安鶴予的表情,壓低聲音,“你肯定知道這是為什麼。”
“異能普遍有一個限製,那就是對高等級異能無效。”安鶴予沉穩道。
“俞曉絕對不止是C階,他身上一定有秘密。”安鵠羽接著說道,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在四通城時那樣,作為一個幼弟對著他可靠的大哥激動的大聲道,“你一定知道為什麼,白歌也一定知道!為什麼不說?你們、白歌想做什麼?”
“你之前並不是這種態度。”安鶴予有些躲閃的垂目說道。
“當然了,你們都沒有和我說他是白歌!”安鵠羽走到安鶴予身前,半仰著頭,金色的瞳孔在劇烈的情緒中顫抖,“白歌的話,絕對不會傷害我們!你也是吧大哥,那時候曲氏和越氏針對你,我看到白歌在你身邊了,是他救了你對吧!”
“白歌肯定是被誤會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安鵠羽激動道,“你們想做什麼?”
他說著說著,突然愣住了。
“是不是...”他用求知的眼神看向安鶴予,“皇室有我們不知道的什麼人存在?”
他想到了之前,自己因為潮汐和公主的勢力不對等,而想要跟在公主身邊的事情。
“我不信白歌會背叛我們,那隻有一種可能,他不認為現在的我們能推翻帝國。”他說道,“可是我們已經有了八名S階異能者,還有一名SS階助陣。”
原本不在浮空城的SS階有四人,染目城主臨染,蛟荒城主覺回深,遊走SS階俞曉,最後有一個隱世多年的不知是否還活著的神秘隱居者。
而這個隱居者現在被潮汐的信念,被一鳴等人的熱血感染,加入了潮汐。
這也是他們敢來到浮空城的原因,他們已經有了SS階戰力。
而安鶴予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黑格沒有讓他說的事他不會說:“黑格有自己的打算。”
“什麼打算?”安鵠羽笑了聲問道,“穿裙子的打算嗎?大哥你肯定不會自己主動穿裙子,所以一定是白歌讓你穿的,我說的對不對?這就是你們的打算?”
安鶴予沒想到安鵠羽這時候來翻舊賬。
他臉上驟然一熱,然後又像之前一樣有些高傲的揚起下顎,說道:“嗬,這有什麼。”
“你願意為你的朋友穿女裝嗎?鵠羽,你敢嗎?”安鶴予金眸中利光閃過。
安鵠羽一愣,結巴道:“這、這有什麼,我怎麼不、不敢?”
他還真的不敢!
“不穿短裙,長裙我也是可以的,大不了穿厚一點...”他陷入了思維風暴,但是每想出一個裙子款式都滿腦子做不到。
提出這個問題的安鶴予用‘這才是大人’的矜持表情,緩緩退出了房間,留下安鵠羽一個人思考女裝的問題。
等關上門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驟然一鬆。
“還真用上了...”他又忍不住苦笑道,明明那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黑格說的一定是對的。”丹從陰暗的走廊裡走出來,抱著他的兔子玩偶,淡淡的說道。
安鶴予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挺直腰背,和他一起走出房簷。
“但是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安鶴予抬起頭,看向天邊的皎潔的月色,而在月色之下,浮空的城市在月光下沉浮。
“安鶴予,你操心太多了,比我媽媽還會操心。”丹沒什麼情緒的說道,“不需要擔心,黑格一定能贏,就算對手是神。”
“你還真相信他。”安鶴予苦笑道。
“那當然。”丹還有點小驕傲的揚起下巴。
他從來不懷疑,所以他現在滿心眼都是終於要去浮空城了。
安鶴予聳聳肩,看著明亮的月色,緩緩說道:“...希望吧,是我想多了。”
但是他總是覺得那個計劃,沒有那麼簡單。
同一片月色下,唐撫摸著黑色烏鴉的羽毛,蹲著身,手掌在鳥兒手上的腳踝處拂過。
異能發動,那血肉模糊的傷痕消失在她的掌下。
“唐,你找我?”花遺之的身影出現在樹林之間,走到月光照耀下的草地上。
唐站起身,托起手中的鳥兒,送它拍打著翅膀,飛回天空之中。
而後她轉過身,黑色的長發垂落在她的手邊,而她碧綠的瞳孔看著花遺之,說道:“我有一件事,在明天之前必須要弄明白。”
“很重要的事?”花遺之想了想,“我對浮空城的情報遠不如安家的兄弟...”
“不是,是蛟荒。”唐說道。
她認真的問:“桑姐姐說過,你和青玉沉之前很熟的對吧?”
花遺之一愣。
...
燭光在夜風中顫抖,一道人影由遠及近。
“你在緊張?”
來的人就是那名參與潮汐活動的SS階,被稱為隱居者的遺失。
聞言,桑飛羚搖了搖頭,但是目光依舊盯著那顫動的燭火。
“我在想,桑非遠現在應該在浮空城。”她說道,“我其實並不想和他直接衝突。”
“你是個好姐姐。”遺失說道,“我那時連思考的想法都沒有,隻有在強者麵前的畏懼和心驚膽戰,任憑那個人殺了我唯一的兄弟。而他死後,我反而因為他的傳承得到了強大的力量...真是可笑。”
“你一直沒有和我們說你在害怕誰。”桑飛羚說道。
遺失說道:“逼迫我躲藏祂百年,將蛟荒城主傷至永遠龜縮海中,創建了帝國一手打造如今狀況的那個人,不,祂是神,這個世界的神。”
“真可怕。”桑飛羚說著怕,但是眼中卻沒有畏懼,“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
“沒有。”遺失搖了搖頭,複而說道,“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一次,而不是永遠的逃避,就算這一次是通往死亡的單程票,我也想用這份力量,這雙手,去做些什麼。”
“就是明天了吧。”桑飛羚伸了個懶腰。
“是的,就是明天了。”遺失點了點頭。
他們決定發動突襲的日子。
...
現實世界,一天匆匆而過。
今夜十二點,是漫畫家和黎梨通過氣的大結局發放時間。
同樣也是黎梨最後一次前往漫畫世界的時間點,她和天秤最後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