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與漫畫世界一致,當現實世界的動畫pv放送時,漫畫世界也過去了幾個月。
在這幾個月中,黎城的創建到達了尾聲。大部分人都適應了這個無異能的社會,開始習慣目前人人平等、殺人犯法的法律條文。
而這個世界在異能的擠壓下不怎麼發達的科技也在這段時間裡突飛猛進。
原來的浮空城依靠異能漂浮在空中,如今的黎城則依靠科技與支柱——一個連通空中城市以及城市之下的地麵的粗壯圓柱將這個城市支撐而起。
它不再是空泛的懸浮、繁華而又敗絮其中。而是結實的猶如從土地中、社會最底層紮根,而後生長著突破土地,猶如一朵在空中盛開的花。
迎著朝陽,向著美麗的藍天,綻放著它的美麗。
潮汐取代了帝國皇室,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推舉出這個新國家的領頭人,目前仍然是以多人議事的形式處理事情。
而此時,在潮汐的新議事廳裡,空氣如同成了冰塊,凝固且散發著寒意,壓著他們呼吸不過來。
這裡坐著的隻有潮汐的高層,而他們談論的也是不能向廣羅大眾公開的機密。
“你這麼說,有依據嗎?”
桑飛羚端坐在桌子旁,她從來都是燦爛的笑著,像是天邊吹來的一縷輕快的風,但是此時她的語氣是難得的嚴肅以及生硬,就連笑容都收斂著,露出冰冷的、帶著不信任和質疑的神情。
“一鳴。”花遺之的臉色更差,他幾欲甩袖離開,但是最終說道,“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他們兩人為代表的是潮汐的舊派,前異能公會留存到現在的元老級成員。
與此同時,他們也是經曆過預言師時代,見過預言師本人並且深信著他的當事人。是預言師帶領著舊派創下一片天地,也是預言師的預言支撐著他們從最慘烈的失敗後咬牙堅持到如今。
但是在這一天,預言師霜不言的養子,他預言中的火種一鳴站出來,告訴他們——
他們信錯了人。
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接受!
唐從剛才開始一直低著頭,但是坐在她旁邊的安鵠羽轉過頭就能看到她顫抖的指尖。
她父親最信賴的人可能欺騙了她的父親,然後讓那個連說謊都會哭得稀裡嘩啦的男人害死了他的同伴,成為無法辯解的背叛者。
而她父親的異能甚至是治愈,唐繼承了父親的異能,她知道治愈師對同伴們來說是什麼樣的定位。
信賴的人,安全的保障,能夠挽救悲劇的底牌。
因為唐在潮汐的時候就是這樣,大家都很喜歡她,會保護她,她也希望自己能即使的醫治每一個人。
可是唐曾,那個擁有治愈能力的男人卻害死了他的同伴。
唐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會是那麼卑劣的一個人。
而此時,聽一鳴說完那些話後,唐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情緒。
或許她的父親並不想成為一個背叛者,或許他隻是...被預言師騙了而已。
從再次見到安鶴予之後變回跳脫模樣的安鵠羽,在這種時候也無法咋咋呼呼的跳出來說一些搞怪的話。
他們和一鳴一樣屬於新派,一鳴已經是新派的代表人物,同時還有遺失、嬈月等人。
新派是前異能公會覆滅後加入潮汐的人們,他們不曾見過預言師,隻是因為相同的理念加入潮汐,但是也會被舊派成員的情緒感染,從而相信曾經帶領過前異能公會的預言師。
他們並不如老派那樣反駁,但是同樣默不作聲,難以接受。
安鵠羽擔憂的看一眼唯一站著的一鳴。
一鳴是見過預言師的,因為預言師霜不言是撫養一鳴長大的養父。教導他,撫養他,占據了一鳴人生中幾乎二分之一的時光。
但是此時一鳴的嗓音雖然有些乾澀,有些悲傷,語氣卻十分堅定:“不言、霜不言沒有死,他就是俞曉,一個SS階的領域型異能者。”
知道俞曉就是預言師霜不言的隻有兩個人,幻術師黑格和原先帝國背後的神明天秤,而他們已經無法站出來向他們道出事情的真相。但是一鳴還是從覺回深口中,從浮空城原皇室那裡,拚拚湊湊得到了真相。
消息靈通的人知道的遊走SS階異能者曾經來到過浮空城,假死後又換殼離去。一鳴他們當時看著兩人墜海,可覺回深在水中目睹的淡金色長發男人,以及那個男人對幻術師自稱的‘父親’。
染目城原城主的死亡和被報複一般的死亡方式,以及安鵠羽詢問安鶴予當時狀況時安鶴予的否認:那不是黑格做的。
此時安鵠羽和丹依舊在新國都中不斷遊蕩,但是舊帝國的皇室公主霧雨此時也在這個議事廳。
“我曾說你們在引起動蕩,危害這個帝國。”她緊繃著麵龐,開口就讓一些人露出憤怒的表情。
但是粉發少女沒有在意這些銳利的視線,繼續說道:“直到現在我也這樣認為。”
她將舊帝國貴族和神明天秤之間的交易悉數告知,揭開了真相前的最後一麵薄紗。
也是最能引起恐慌的有關這個世界的真實。
“如果不是先知完成了和神的交易,你們的行為隻會讓整個世界滅亡。”霧雨不帶有一絲情緒的說道。她似乎想到了那個對她說‘不要學天秤’的人,此時有些明悟為什麼那個人會這麼說。
不愧是先知,那個人說的是對的。
她學不來神明的手段,也做不到神明的淡漠。她不能完全摒棄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再次見到安鵠羽的時候,她懷疑他,卻又希望他沒有背叛帝國,給了他一次機會將安鵠羽帶在身邊,而不是直接以反叛的罪名將他殺死。
霧雨發現自己有一天居然非常渴望將自己隱藏多年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告訴其他人,她說道:“先知與神明的交易中一定包含了放縱你們的行為,以及拋棄皇室,讓你們覆滅帝國。神明同意了,因為先知會支付出讓神明滿意的代價。”
可能還是有點不甘心吧。她想到。
皇室那代表著尊貴身份卻無人落座的空座位,明明是帝國的先知在乎的確實這些反叛者,以及無人知道的與神明的交易。
“如果先知一開始就是帝國的人,你們不會贏。”
霧雨承認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的,但是她依舊認為,如果先知是帝國皇室的人,那麼他們同樣能做的更好。
“如果這是真的。”花遺之喃喃,“預言師、霜不言,他知道動亂會毀滅世界,沒有黑格的話,我們豈不是會毀了這個世界?”
回憶那場大戰最後的光景,許多人都感到了窒息。
“那時候天空開裂,原來是這個世界都在毀滅嗎?”
在他們擊敗神明之後,露出黑色帷幕的天際,和白色的蔓延的裂紋。
他們離死亡離的那麼近,也差點讓所有人一起在崩潰的世界裡死亡,以拯救世界的名義犯下不可饒恕彌天大錯。
“我們差點親手毀了這個世界?”正義感十足的人無法接受。
可是他們分明是懷揣著美好的期盼,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真相讓他們之前感受到的輕鬆和歡快都變成了猶如泡沫一般的夢境,仿佛一吹就散。
“看來那位瞞著我們是正確的做法,如果那種時候知道真相,皇室根本不需要派人,我們直接就潰散了。”孫甚苦笑著說道。
就算是現在,在得知真相之後,恐怕也會有很多人開始後悔,不斷責問自己鞭打自己的內心。
如果沒有那個人,情況會變成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糟糕模樣。
桑飛羚閉目,似乎想了很久。她的雙腿已經安裝上了義肢,那半張布滿傷痕的麵容卻無遮掩。她能坦然麵對現在的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她以為的正確,不過是一場充滿了惡意的騙局。
後悔嗎?她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句話。
然後緊跟著的是——不會後悔。
她想起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和那個幻術師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說出了她現在的想法。
而那個人還說——
“黑格對我說,我們都沒有錯。”桑飛羚輕歎道。
那名幻術師認為他們沒有錯,他們是對的。
所以才會瞞下這些事情,獨自前往浮空城,去當並不想當的帝國先知。
所以鋪平了他們前進的道路,讓他們用一往無前的士氣,抵達他們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