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客氣。我剛批完政務,正巧瞧見這裡燈火通明,便好奇過來瞧瞧,希望姑娘不要介懷才是。”
他友善地招呼喬吟一同坐下,自己更是十分不避嫌地落座在她的對麵,手上竟然還提了兩壺酒。
怕不是巧遇,是為了製作巧遇。
“大人如此勤政,真是難能可貴。”
“姑娘謬讚,不過都是些分內之事。為民為官,該是如此。”
喬吟違心地奉承,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付這位笑裡藏刀的假冒貨。
明裡頂著阿兄的名頭坐他的縣令,暗裡不間斷地加害其家不給翻身機會,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加上那個久不露麵的乾爹,怪不得仕途步步是坦途。
“大人這酒是……”
“是之前早期埋在桃花樹下的,今日忽然想起來便去挖了出來。姑娘要不要嘗嘗,味道很是不錯呢。”
“喬鳴”說著將一壺酒挪到喬吟手邊。喬吟禮貌地接過,打開密封的木塞,濃重的香氣撲鼻而來。
“好酒。”
她仰頭不假思索便是大氣一飲。
誰又能料到,兩個仇深似海之人也有如此平靜坐在一起飲酒的時候。
“姑娘年紀輕輕便隨著禦史大人來往奔波,應該很辛苦吧。方才白日裡未與姑娘多做交流實在遺憾,還未問過姑娘是何方人士?”
原來是過來打探底細的,這酒是來作開口藥的。
喬吟不露神色自然地將長袍裹緊,手臂懸空輕輕搖晃手中的酒壺,水波清盈的彈出樂譜,語氣中帶了一絲漫不經心。
“民女乃是,幽州人士。”
“喬鳴”自以為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在聽到幽州二字時,眼神出現了片刻閃躲。
誰人不知,幽州乃是囚徒流放最大的根據地。喬鳴一家被自己屢次使計打壓,去的不正是那個地方嗎。
“幽州,倒是個好地方。”
他誇讚地格外不從心,口氣裡有著難以隱藏的微妙抖動。
到底還是經曆的少過得太舒坦,在情緒把握上欠缺了火候。比他那個瘋批妹妹要生澀不少。
“其實,也不算是全須全尾的幽州人。”
喬吟笑著轉移話鋒,緊接著又喝了一口,“喬鳴”見狀,連忙與她對碰再多勸了一口。
他迫不及待將自己灌醉,以期得到所謂的“酒後吐真言”。
喬吟能夠感受到他那顫顫巍巍與白日截然不同的狡詐感和迫切心,簡直是樂在其中。
她湊近半分,疲軟地半倚在圍欄處,小巧的腦袋側傾躺在胳膊上,呼吸平緩毫無殺傷力。
“民女啊,祖籍乃是登州。”
她說這話時,黑蒙蒙深邃處正巧發出一道驚雷,閃電撕開一道口子直直劈落,於半空炸開一點天光,喬吟的麵部在某一時間段忽明忽暗。
“喬鳴”生生咽了口水,嗓音突然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