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秋雲拿起一顆果實,掂量掂量:“嗬,還挺重的。”
“嗯呐~,紅果兒摘的。紅果兒怕有毒,剛剛吃了一個。酸酸的。奶奶,這個吃了,肚子不餓了哦~。”
侯秋雲一聽,嚇了一跳,揪著她的臉蛋子罵:“你怎麼就亂吃東西啊?!你自己都說‘怕有毒’,你還亂吃?奶奶沒給你吃飽嗎?”
紅果兒委屈地埋著小腦袋,開始攥衣角:“紅果兒怕奶奶和爹不夠吃……”
聽她這麼一說,侯秋雲就心酸起來。也沒再嫌棄她身上汗臭得要命了,把她抱懷裡,聲音難得柔和起來:“彆什麼東西都往嘴裡放。餓點就餓點,比中了毒沒命強。聽話。”
李懿君心裡籲出一口長氣,好像蒙混過關了。要不然,奶奶要問到她,這東西哪兒摘的,她還真不好回答。
侯秋雲幫紅果兒燒了水,替她洗了頭,又把灶房的門窗給關好,讓她自己洗澡。
忙完這些,她才回屋躺下。
紅果兒年紀小,不用上工。她卻是一早就要到隊上去喂豬喂牛的。
特彆是耕牛,全隊隻有一頭。當初是把隊裡的家底全掏乾了,才買下來的。說句誇張的,自她接手喂牛後,她簡直就把這頭牛當成祖宗在供著。
李懿君先把臟衣服拿涼水泡上,再走到木盆旁,倒入熱水,把自己渾身上下仔細擦洗了一遍,換上她奶奶拿給她的乾淨衣服。
衣服是李向陽小時候穿的。侯秋雲放了許多年,沒舍得丟。原本就是留著給未來的孫兒孫女的。
現在,倒是讓她先穿上了。
擦完澡,她又把臟衣服搓洗乾淨,晾在了院子裡。
侯秋雲疼她,剛剛回屋時,把油燈留給了她。
她頭發濕濕的,沒法兒睡,乾脆把那七顆波巴布樹的果實拿來加工。
她把所有的果肉和種子剝離。這些種籽個頭小,粒數極多。一顆果實裡麵,就能剝出一大把種籽來。
剝完後,她又在灶上燒了火,把一個大敞口的陶盆放了上去,當鍋使。
波巴布樹的種籽是可以榨油的。而這一步,就是要烘乾種籽裡的水分。故爾,種籽既不能炒嫩了,也不能炒老了。要不然,都會影響出油。
她拿了個大勺當鍋鏟使,不斷快速翻炒。也不斷檢查種籽的乾濕度。
看了20來次,才確定東西已經炒得差不多了。
舍不得油燈裡的油,這關鍵的一步做完了,她就趕緊把種籽倒入家裡的石盅裡。
再把燈滅了,把石盅和小板凳一起搬到院子裡,坐下來,借著月光慢慢搗種籽。
待到搗成泥,盅裡已經隱隱有一點油漬了。
她擦了擦汗,把種籽泥捏成一大塊餅,放到竹甑裡,擱灶上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