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懿君端著木盆,笑眯眯地衝鹿媽媽“哞哞”叫。
她可也是個寶寶呢。
鹿媽媽詫異地一邊喂奶,一邊望她。大概不明白,為什麼有長頸鹿長成她這樣吧。
李懿君居高臨下,把周圍都觀察了一遍,確定離得最近的肉食動物,都還離這邊有個幾十米遠。
她帶著木盆滑下樹來,朝母鹿靠近一點,就停一會兒。再靠近一點,再停一會兒。
母鹿經過剛剛的事件,這會兒警覺性已經提到最高了,耳朵不斷轉動,尋找聲源,並不斷轉動脖子四下張望,確定安全係數。
有它注意安全問題,李懿君就可以專心地接近它了。
估計是她給了它果子吃,又給它喝水,還近距離抱過它寶寶,卻沒有傷害小長頸鹿。鹿媽媽隻是有些不安地走了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李懿君花了老長時間,外加不斷“哞哞”叫。終於走到小長頸鹿跟前了。
她衝它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心道:報歉了,我來跟你搶奶了~。
鑽到它媽肚皮下,就想擠奶。
可她現在隻有七歲,身高也隻有一米左右。就是踮起腳尖,跟母鹿的□□還是差那麼一小截距離……
她有些尷尬地蹦噠,結果隻輕輕摸到了母鹿的奶頭一下。
怕會扯痛它,她沒敢去抓。
轉身,就搬了塊石頭過來。借著石頭的高度,再踮起腳尖,這才勉強摸到了鹿奶頭。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長頸鹿媽媽還是有些不安地走開了。
可李懿君並不想這麼輕易地放棄。
她拿著木盆,回到現實世界去接了一盆水來,像先前那樣供鹿媽媽飲用。
有水在,鹿媽媽立刻被吸引過去了。
隻是,這回它喝水歸喝水,喝上一口,就抬頭四處望上一眼。
李懿君這回心也不大了,趁著它在喝水,回家拿了那隻搪瓷盅,再進來空間裡麵,重新搬了塊石頭,站在上麵踮起腳,擠起奶來。
這回,鹿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這隻無名“鹿寶寶”。
李懿君花費了良久時間,終於成功擠到一盅鹿奶!
有一就有二,她滿意地摸摸母鹿,以後,你的水我包了!
至於你的奶?我包一半就好!
抱著那盅奶,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那盅奶,李懿君沒敢給她奶奶喝。
沒法子,她實在找不到理由,告訴奶奶這玩意是從哪兒來的。
隊上就養了三頭豬崽跟一頭耕牛,難不成,她還能撒謊,說這奶是那三頭小豬崽產的?又或者,是那頭公牛產的?
就隻是波巴布樹的果實,她都差點沒法解釋。
後來,還是她靈機一動,在核桃空間裡撿了些掉在地上的鴕鳥毛。然後在那片屬於第一生產小隊的山上,選了某棵大樹,在上麵用枯樹枝和枯草混在一起,造了個假鳥窩。
把鴕鳥毛跟波巴布樹的果實,一起丟在窩裡。再拉了她奶奶過來看。
她奶奶不會爬樹,當然隻能在樹下瞅著,看著她爬上去,把一根鳥毛跟一顆果實取出來。
她奶奶一看,唉喲,這鳥毛沒見過誒!這麼長一根,這鳥長得應該挺大隻的吧?再一看那熟悉的果實,哦,她就說嘛,這附近要真長有結這種果實的樹,她幾十歲的人了還能不知道?
這怕是那隻鳥從彆處銜回來的吧?
從此,從鳥窩裡順走果實的活兒,就交給乖孫女了!
侯秋雲現在一看到紅果兒提著一籃子波巴布樹果實回來,就笑眯眯地:“今天又撿了這麼多啊?”
她直接說“撿”,不說“摘”了。
時不時地,她還叮嚀紅果兒一句:“彆都給人家拿光了。到時候,被那笨鳥發現了,換地方築窩,咱可就拿不到了!”
這時候,紅果兒就甜甜地道:“嗯呐~,我給它留幾個!”
侯秋雲也不是個傻的。那些來不及處理的果實,她全藏到家裡的紅苕堆裡。就算是她兒子回來了,隻怕也發現不了。
現下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一隊的秋播前兩天已經順利完結。隊員們忙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閒下來了。
李向陽也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侯秋雲一直忙著製臘肉。而李懿君就像隻準備過冬的小鬆鼠一樣,使勁兒囤食物。
她摘了那麼多果實,後來又榨了幾十斤油,家裡的大陶罐根本不夠裝。她奶奶又去買了幾隻回來,才勉強裝下了。
看著那裝得滿滿當當的陶罐,她奶奶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其它食物她都有辦法解釋出處。就這長頸鹿奶,她想來想去,想了半天,愣是找不到法子解釋。
首先,這奶肯定是從動物身上擠的吧?這動物哪兒來的啊?你能不能帶人找到它啊?要是不能,為什麼你又能天天擠到奶呢?
其次,能產奶的,肯定是動物媽媽啊。那動物寶寶呢?
第三,那隻動物媽媽為什麼肯讓你擠奶?
綜合考慮了一下,李懿君默默地用幾塊石頭堆了個簡易灶,又回家去取了個陶罐,還有點火用的火石和火鐮。
五、六十年代,農村普遍用的還是火石、火鐮來點火。這東西用起來很不方便,但卻不像火柴那樣需要花錢。有些抽旱煙的大老爺們兒,甚至隨身攜帶著這玩意。
她左手捏穩火石,右手捏住火鐮,把它倆湊到簡易灶裡堆的枯草旁。那枯草都是處理過的,把最易燃的穰扯下來,弄成一堆。火石跟火鐮用力擊擦,擦出的火花就會濺出來。隻要濺到易燃的穰上,鼓起腮幫子輕輕一吹,火花就會變成暗紅色的火頭了。
再用這火頭,引燃火縻子,它就能變成明火了。
把長頸鹿奶倒入陶罐裡,看著它漲開之後,李懿君就把這些奶全喝了下去。
雖然沒法拿給爹和奶奶喝,但她喝了,就不會餓了。也能節省家裡的糧食。
也算是一種“曲線救國”的辦法吧。
喝完奶,她細心地把木盆裡還剩的一點水,直接澆到火裡,把火淋熄。再刨了個小坑,把灰燼和燒得有些發黑的石塊一起埋進去。
隻熱個牛奶,花不了幾分鐘功夫,也起不了什麼煙。把“罪證”一掩蓋,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不幸有人發現了,跑過來查看,她還能躲進核桃裡呢。
日子就這樣忙碌而充實地一天天過去了。
而她爹雖然已經走了二十來天了,但糧種卻在不斷往回寄。
頭一批糧種,是在他走後十天左右寄回來的。數量不多,隻有四大麻袋。一麻袋也就隻有180斤。
糧種是寄回公社的。牛書記走之前,就已經吩咐好了,糧種一到,直接入糧倉。而社裡的民兵連,荷槍實彈地三人一組,日夜輪班守護這些救命糧。
這時期,民兵都是人手一杆槍的。用的是56式半自動步槍,是政府56年仿蘇聯的半自動步槍造的武器。有些民兵手裡甚至有鬼子的三八大蓋步槍,當然了,這種就是解放前的戰利品了。
幸虧有強悍的民兵在,沒人敢去糧倉搶糧、偷糧。
而沒過幾天,第二批糧種也寄回來了。還是四大麻袋,還是同樣規格180斤的重量。
看到社裡都出動民兵了,又看到東西入了公社糧倉,這讓二隊隊員們心裡都燃起了希望的火把。
事實上,這會兒,全國各地到處都在鬨旱災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這旱災過境,連這個水旱由人的地兒都不能幸免。
看到這一袋袋糧種入了公社的糧倉,不止是二隊的人心安了,其它三隊的人心也安定下來——咱們公社的牛書記還有李隊長確實是個本事人。就算發生了災害,人家指不定也能給大家夥兒帶來條生路。
不過,雖然心下安定,農人卻是數千年來,都是看天吃飯的。傳出旱災的消息後,大家心裡都在怕,既怕旱災會卷過來,又怕自家的存糧不夠吃。
而最怕的,卻是出現人禍。
建國前多戰亂,人們靠老天爺賞飯吃也就算了,還得防著流民亂兵進屋搶糧搶錢。
現在建國才不過十年,大家對於以前的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不敢相忘。於是,聽到旱災的消息後,人們就不太樂意出門了。
都呆在家裡守著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