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廚房是消息的流通地,有個夥計看著外麵的天說道:“今天雨怕是不會停,湖該滿了。”
“等了快十幾天了吧,我看那小娘子這回是占了便宜了,多活了這麼多天,現在天也不幫她嘍。”
有夥計拍他的手:“就你話多!快點吃,吃完咱們還能溜出去看!”
嬢嬢呸了一口:“就知道看熱鬨,浸豬籠有什麼好看的,死人多晦氣。你們不乾活啦,不買菜啦,中午飯怎麼做?”
“也沒多長時間嘛,”一名小廝懇求著道,“一年這熱鬨也碰不著兩回,”
“呸,裝什麼裝!”嬢嬢又衝他睨了一眼,“我還不懂你們這些毛頭小子?知不知羞!”
她話語焉不詳,但廚房裡的夥計們哄堂大笑,那小廝耳朵都憋紅了,商少鵲繼續吃著餛飩,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這裡隻有南天完全聽不懂,學霸很有求知精神,轉頭就問嬢嬢是怎麼回事。
嬢嬢也並不顧忌,說是他們鎮子裡抓到一個偷情的小妾,那小妾是前年才被一個富商老爺買回來的,長得年輕漂亮,是個狐狸精,隔三差五就要帶著仆從丫鬟出門買胭脂水粉釵環,一路上用著風流姿態勾引人。
那富商自然留著心眼,一直讓人看著她,不過這小妾雖然風/騷,但從來也就是出門轉一圈,勾著人們的眼球回來,沒在外勾搭過野男人,富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結果到了今年開春,那小妾有喜了。
可惜小妾有喜,卻並不是件喜事。
那富商已經六十多歲,剛把她買回來時還有些精力,但前段日子受了風寒,生了場病,就沒怎麼去她屋裡宿過,結果一算日子,發現對不上啊。於是富商老爺便怒了,也顧不上她肚子裡還揣著東西,對她嚴刑拷打。
那小妾本就是個軟骨頭的,皮肉嬌嫩,沒挨兩下棍子就受不住了,交代了個清清楚楚,原來情夫不是什麼外麵的野男人,居然是富商老爺的大兒子。
好一通掩人耳目瞞天過海,家裡出了這樣的醜事,老爺被氣得頭昏,當即下令要當眾浸她的豬籠。
浸豬籠時鄉裡鄉親都能看,並且愛看,往往比趕集還熱鬨。
“聽說那小妾怕到時被人羞辱,尋死尋了好幾回,都被救回來了。”嬢嬢低聲說道,“那富商老爺要人看牢了她,就等著最後這天折辱她出氣了。”
南天久久不語。
商少鵲呼嚕呼嚕很快地吃完了一碗餛飩,見南天還在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挑著,眼看著她好不容易挑上來一隻餛飩,結果由於心思不在這兒,那餛飩啪唧一聲,又摔回了碗裡。
南天啪的一摔筷子,起身便往外走。她走得十分堅決,商少鵲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站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提著傘追了上去。
商少鵲遞了把油紙傘給她,南天轉頭,臉色微慍:“你來做什麼?”
看她的眼色,似乎把他也當成了湊熱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