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山此時不說話,李旦牽著那匹雪白的馬施施然走到路中間,擋在十幾名披堅執銳的死士前,他的頭發已然很長,垂至腳踝,前排的幾匹馬嘶鳴著向後退去。
李旦勾起嘴角:“小姐,好久不見。”
謝靈山:“是很久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旦:“等你。”
謝靈山:“等我?”
李旦理所當然道:“當然了,你不是我的主人麼,你去哪裡我自然也是要去哪裡的。”
謝靈山沉默地打量著他,李旦的身量已然很高,依舊單薄,皮膚雪白,眼眉烏黑,漂亮到甚至有些惡毒。謝靈山注意到了他的袖子染紅了一塊,是新鮮的血。
注意到謝靈山的視線,李旦了然道:“如今這個世道,傷人殺人都是很容易的。”
謝靈山已經握緊了藏於袖中的劍,現如今這個形勢,她已經沒辦法把這條蛇喂飽了,既然如此,不如早除後患。
然而她手還未動,李旦已經跨上了白馬,湊過身來,他比謝靈山要高一點,微微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朵:“我知道你不喜歡殺人,但我喜歡。打仗嘛,總是對麵死的人越多越好,不是嗎?”
謝靈山望了他一眼。
李旦微微笑道:“把我這隻惡鬼,送到對麵去,不是正好麼?”
謝靈山快馬抵達戰火燎原的西南歆州,從那時起,謝靈山的傳奇故事正式開啟了,而她手中那把最惡最毒的匕首,也已然露出森然的寒光。
謝靈山初掌大權,即使有朝廷的授命,在軍心已然大廈將傾的軍營中也不好用,沒人信服她,更沒人擁護她,謝靈山是名副其實的光杆司令。
軍中日日都有人逃跑,這位毫無根基的女將軍不知下定了何種決心,絲毫不怕引發眾怒,上來便施展了鐵血手腕,刀口向內,頒布誅逃令,大抵就一條:私自離開軍營逃返回城的,殺無赦。
整條誅逃令斬釘截鐵,沒有餘地。
然而誰都看不起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娃娃,似乎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當天夜裡,就有一百餘人集體出逃。
這些出逃的人也是用腦子做了些計劃的,向八個方向四散奔出,想必是想著即使謝靈山要抓也不可能抓住所有人,既然如此,那條新鮮熱乎的誅逃令就自然會變成個笑話。
當有小兵磨磨蹭蹭地把多人出逃的消息稟報給謝靈山時,謝靈山正在自己帳中小憩,聽完消息,直接揮手讓小兵下去了。
小兵剛出營帳,一群人便圍了上來,要聽謝靈山的反應。小兵露出不屑的神情,擺了擺手:“哎,彆提了,進去的時候正擱裡邊睡大覺呢,聽了彙報之後也沒什麼反應,直接就讓我出來了。”
一個老兵道:“她就什麼都沒說?”
“沒有啊。”小兵衝他們眨了眨眼,一副“你們都懂”的神情,手捂著嘴說道:“我看跟前麵幾任主帥也沒什麼分彆,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也管不住咱們,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眾人說完話,就都散去了。第二日清晨,他們是被敲鑼的聲音吵醒的。
“神經病啊,大早上的哪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