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並沒有全部上山,留下一部分守在山下,說是防備山賊們逃出。
被救的女子們不再驚慌,有官府的兵馬親自上山剿匪,大家也都不急著走了,等候官府的將她們送回親人身邊。
李明樓也沒有要走,雖然這些兵馬沒有將他們當作山賊滅口,但危險並沒有解除。
她思索著淮南道所有的兵馬都已經成了安康山的附庸,還是隻有這些?隻可惜那一世薑亮劉範講述的故事裡沒有這些細節。
方二帶著護衛們圍著她寸步不離戒備以及規劃著逃走的機會,金桔感受到氣氛的緊張握緊黑傘。
“不要怕。”婦人的聲音響起。
她始終坐在李明樓身邊,雖然眼盲瘋傻,卻能感受到李明樓的緊張不安。
李明樓看著這婦人,想到婦人先前說的那一句話,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再次渾身發麻。
武鴉兒。
這婦人有兒媳,兒媳兒媳,有媳就有兒。
隻是怎麼想也沒想到…..
“你的兒子,是武鴉兒?”她問。
婦人伸手撫她的肩頭:“雀兒你不記得鴉兒了?小時候你們見過的。”又輕聲,“鴉兒很好的,你不要怕他,他會好好待你。”
李明樓點頭,柔聲:“我知道。”停頓一刻,這時候她應該喊一聲娘來誘導這婦人問話,但娘這個字,想到去世的母親,記憶已經模糊,這個稱呼一直深藏在心底。
她最終沒有喊出來。
“武鴉兒現在在哪裡?你們的家又在哪裡?”李明樓柔聲問。
婦人將手放在唇邊:“噓,雀兒,不要說鴉兒的事,免得被人知道了。”
李明樓點頭應聲是:“我忘了,你隻悄悄告訴我一個人。”
她將身子更靠近婦人。
婦人一笑將她攬住:“等見了鴉兒,我再與你說。”
她的懷抱很柔軟,態度很堅硬。
李明樓不知道該怎麼從一個瘋傻的婦人口中問話,這婦人的話顛三倒四,不知道真假,她倚在婦人懷裡沒有再問也沒有掙開起身。
第一侯武鴉兒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但武鴉兒成名後,商丘武氏舉辦了滴血認親,認定武鴉兒是武氏流落在外的血脈,武鴉兒認祖歸宗。
商丘武氏是春秋宋武公後裔,皇帝就是以此名門正統血脈駁回了朝臣對武鴉兒封侯的質疑。
這是那一世武鴉兒成名後人儘皆知的事,薑亮劉範也對她講過,當然,他們跟凡夫俗子不同,對商丘武氏滴血認親嗤之以鼻。
“那不過是武鴉兒和武氏你好我好的交易。”
“功成名就的人都想要披上一件光鮮亮麗的袍子來掩蓋自己不堪的過往。”
薑亮劉範在很多事上意見不同,但在對武鴉兒的態度上是一致的,如果安康山是一頭惡犬,武鴉兒就是一頭豺狼。
第一侯武鴉兒在他們眼裡是不堪的,縱然有平叛定國安民的功績,也不過是恰逢時機以暴製暴。
這不堪最主要的原因是武鴉兒做過跟叛軍一樣殘暴的事,屠城。
屠城…..
李明樓猛地站起來。
婦人猝不及防被帶的跌倒,金桔手裡握著的黑傘被撞開,方二以及護衛們瞬時繃緊身姿。
而明顯被吩咐過緊盯著這邊的官兵們也嘩啦握住了刀槍。
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