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道:“官兵動向是剿匪,動靜最大的是我們的人。”
劫持劍南道的嫁妝是特意在河南府境內選好的地方,那裡正好有山賊,殺掉山賊換上嫁妝軍們的衣衫來營造現場。
除了帶走一部嫁妝軍到竇縣來,剩下的嫁妝軍都以劍南道的名義剿匪追財物留在當地,鬨的動靜很大。
李明樓再次蹙眉,奇怪啊,按照時間現在應該開始鬨兵餉了,隻靠山賊作亂可不叫亂,安德忠怎麼回事?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這一世有很多細節跟那一世不一樣了,但大走向是不會變的,兵亂越晚發生越好。
李明樓坐直身子:“讓明玉啟程去京城,但是隻是啟程去。”
這是什麼意思?元吉不解,等候李明樓的解釋。
“他年紀小體弱,天冷雪大路不好,帶著兵馬慢慢走,行程時間先按.....”李明樓想,手指點點算了算,“三個月吧。”
三個月京城怎麼也該鬨起來,全海崔征兵馬相向,武鴉兒殺奸臣血洗宮牆,安康山造反,她當然不會讓明玉這個時候真的去京城。
隻要做出去京城謝恩的姿態就可以了,順便有借口帶著兵馬出界,待京城亂起來後,走到哪裡就停在哪裡吧。
大夏驟然大亂,地方官民都惶惶,很需要也很歡迎有更多的兵馬在身邊,劍南道也很願意保護更多的民眾免遭叛軍荼毒。
聽她這樣說,元吉就明白了,雖然理由不同,但跟讓明玉帶兵去拜訪附近節度使,以及讓嫁妝軍在當地找嫁妝剿匪是一個意思。
元吉看向一旁的輿圖,就目前李明玉李明樓和嫁妝軍所在的三個位置,隱隱的能將大半的南方腹地圍攏。
當然那隻是隱隱而已,如果有機會的話。
有機會嗎?元吉沉穩的心跳了幾跳,想著小姐的喃喃自語以及不斷讓盯著的幾方消息,雖然沒有什麼新消息,但從日常瑣碎中漸漸的能感受到變化,緊張,似乎山雨欲來,真如小姐說過的,安康山要反了,天下要大亂了。
如果有機會也不夠,還要有實力。
元吉將跳動的心重重的按下去,應聲是:“我這就給嚴茂安排。”
李明樓道:“還要安排一件事,項雲不用跟隨。”
項雲?李明玉進京的話,作為長輩以及隴右節度使的官身,劍南道肯定會讓他陪同,不過最近的確很少有對項雲的安排,不僅僅是因為養傷。
“讓他留在劍南道嗎?”元吉問。
那當然不行,李明樓看了眼輿圖,想了想,隨便指了指:“讓他去夷人那邊,那邊亂事才平,餘孽尚存,也算是安穩後方了。”
其實夷人那邊已經沒什麼事了,李奉安死後震怒的劍南道兵馬不會讓餘孽幸存的。
元吉應聲是。
“不用帶太多兵馬。”李明樓又淡淡道,“帶的多了,免得夷民不安。”
元吉再次應聲是。
說完這些遠方事,李明樓精神些許放鬆:“軍營怎麼樣?”
元吉精神振奮:“軍營已經大不一樣了,不止軍營,竇縣都不一樣了。”
錢糧到位,如同東風,萬事順暢,又如柴高風大,火勢洶洶。
李明樓也來了興致:“我看看去。”
李明樓很少出門,不是因為她不喜歡出門,那一世她在太原府住在自己的宅子裡,春踏青夏賞荷秋狩獵冬玩雪,戰亂也沒有讓她深居簡出,李明樓的神仙車常常在太原府街上走過,身邊隨從陪同玩樂的夫人小姐,以及年輕的男子們無數。
李明樓一聲要去看,半個縣衙熱鬨起來。
而此時一條大路上的幾個風塵仆仆皮袍帽子裹住頭臉的男人,停下腳步看著前方。
武鴉兒抬起厚重的帽子,露出蒼白的臉發紅的眼以及乾裂的嘴唇,聲音啞澀:“這就是竇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