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兵馬從山林溝壑裡衝出來,他們身穿兵服光明正大不需要潛藏行跡,在大道小路上,越過民田荒地村落疾馳。
竇縣附近的村落在山賊作惡的時候就有人跑到縣城裡,或者去其他地方投奔親友,後來竇縣城開始擴建外城,有地方住有飯吃有錢掙又冬日農閒還安全,更多的人便拖家帶口的搬進城裡。
村落裡人煙稀少,尤其是這些日子竇縣的民壯兵馬巡邏頻繁,將宣武道兵亂的事告之各村各家,要大家搬進縣城或者離開竇縣投親靠友。
但再警告危險,沒有見到危險那一刻,還是有些人故土難離,聽到外邊馬蹄聲疾,有零散的村民不安的探看,見過去的人馬穿著兵服便都鬆口氣。
“是淮南道的兵馬吧。”
“是去縣裡的方向。”
“縣裡不是總是說要有危險要有亂兵,所以州府派兵馬來增援了。”
“咿,那要這麼說,縣裡說的兵亂危險是真的了?”
村民們聚集議論商量走還是不走,不多時見有人從村外的路上跌跌撞撞的飛奔,肩上還挑著擔子,難為他跑的這麼急擔子裡的貨物還沒掉光,這是一個貨郎,並不是當地人,前一段鬨山賊逃來的,但他沒有去縣城住,而是當起了走村的貨郎,進城將貨物販賣出來,日常就住在這個村子裡。
村人裡的人也常打趣他,應該去城裡住,竇縣人多生意多,瘦小的貨郎用異鄉的口音憨厚解釋竇縣人多,他搶不過生意,還是出來做生意好,人少也沒人跟他搶。
“貨郎,你跑什麼,搶錢了嗎?”村人們喊道。
貨郎沒有像往日那般羞澀回應他們的打趣,臉上滿是驚恐:“官兵打縣城了!大家快跑吧!”
村頭一陣凝靜。
那群過去的官兵?不是淮南道的兵馬?打縣城?所以是亂兵?
“我親眼看到的!”
“外城牆的兵馬還擊了,殺死了很多官兵。”
“血流成河!”
伴著貨郎的喊聲,村頭的安靜被打破,村民們四散,他們或者回家收拾東西準備逃走,或者閉門鑽入地窖避禍,並沒有在意那個貨郎的去向。
貨郎還在向前奔跑,越過了這個村莊,擔子扔了下來,腳步也不再踉蹌,他的速度很快,瘦小的身子在小路上穿行像一道黑影。
作為振武軍的斥候,短短時日在這裡已經熟悉的如同在漠北,武鴉兒帶著親信進城出城,吩咐他留在竇縣外,雖然這樣不便於打探城裡的消息,但當城中有變故時能不被困在其中及時的將消息傳出去。
竇縣的核查太嚴了,還是在外邊穩妥,現在果然竇縣的城門緊閉,蒼蠅飛不進去也飛不出來。
雖然在外邊暫時隻能看到表象,這也不妨礙他及時的把消息傳出去。
行進在去京城路途中的武鴉兒接到竇縣消息的時候,正在議論京城遞來的消息。
年前去京城探訪梁振,所遇所見讓他感觸頗深,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留了人在京城,以便將京城的最新消息及時的送到手中。
所以京城發生的事他一路上不斷的接到,知道因為宣武道兵亂崔征問罪全海,知道皇帝護著全海不理會崔征等朝臣......
“老大人竟然離開京城了?”老韓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先彆說有沒有貪墨這麼多餉銀,四老爺他知道怎麼貪墨嗎?”
梁振的這個四子有些魯鈍,文武皆不成,所以沒有從軍上戰場,但這也讓他安穩的活到現在。
“從消息的描述來看,構陷四老爺和公子們的人並不是要他們的命,而是要逼梁老大人離開京城。”武鴉兒道。
“逼他離開京城有什麼用?”一個男人皺眉不解,“梁老大人已經沒有軍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