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
“大人,隴右的事交給下屬們去辦,您坐鎮劍南道也是一樣的。”一個隨從站出來說道。
隻要他回去劍南道,謠言不攻自破。
項雲默然一刻,將衣架上的鬥篷取下:“啟程吧,儘快趕回隴右。”
不回劍南道啊?隨從們神情驚訝。
他不能回去,回到劍南道能破了這聲名誣陷,但卻將自己人身交給了劍南道,那才是更危險。
暗夜裡的項雲在層層圍護下在荒野上行進,馬蹄聲震動著地麵,驚醒了蛇蟲亂爬。
一隻腳落在一隻亂爬的蟲子上,但下一刻就抬起,陷在鞋印裡的僵硬蟲子活動了身子爬走了。
向虯髯站定在地麵上,看著遠方暗夜裡的長龍,他離開竇縣的時候,並不很清楚項雲是什麼人,但那又如何,他義無反顧的千裡迢迢奔來,他來到劍南道後,知道了項雲是什麼人,但也並不如何,遊俠兒一諾千金重,一次殺不了他,那就多殺幾次。
向虯髯將華麗的鬥篷裹緊跟了上去。
青天白日有刺客當街行凶,李奉安生前最信任倚重的項雲避難而去,這些是劍南道大事,但並不是天下人人都要知道的,大夏國太大了。
不過大夏國再大,天大的事天下人人都會知道,比如京城皇帝被太監挾持,然後一些人也出現在大家的閒談中,比如老而彌堅提前布局的梁振,比如一個帶著兵馬殺入京城破了城門的年輕都將。
“說是振武軍的。”
“振武軍我知道,朔方都護府嘛,都是跟匈奴打的,非常厲害。”
“但這個武鴉兒從沒聽過,說是才二十多歲?小小年紀這麼厲害,真的假的?”
“小小年紀怎麼就不能厲害了?你們要是知道有小小年紀的女子也能很厲害,就不會聽到什麼事都這樣大驚小怪了。”
一句話打斷了路邊茶棚裡的說笑,說話人輕蔑的語氣讓人不舒服,所有的視線都看過來,更有脾氣不好的擼起袖子準備給這人一個見識。
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個乾瘦的男人,麵前放著一碗熱茶,一把鐵劍,此時二月裡還未春暖花開,他隻穿著薄衫,透出結實的肌肉。
看到鐵劍,肌肉,脾氣不好的人放下來袖子。
“什麼小女子厲害啊?”但話還是要問出來的。
“我的恩主。”鐵劍男人肅容說道,“小女子剿滅了竇縣的山賊,又率民眾擊退了兵亂。”
竇縣沒聽過,大夏太大了,不過兵亂是知道的,跟皇帝這次被挾持有關。
“聽說兵亂鬨的很凶,殺了好多人。”
“一個城都被燒了。”
“那可是官兵作亂呢。”
一個小女子率民眾能打敗官兵,的確很厲害。
“這小女子不是彆人。”鐵劍男人繼續道,“就是這位振武軍武鴉兒的妻子,武少夫人。”
茶棚裡響起一片驚訝聲。
“所以妻子都這麼厲害,丈夫厲害又有什麼奇怪的。”鐵劍男人將熱茶一飲而儘。
那倒也是,看來是出身將官之家,茶棚裡響起了更多的猜測議論詢問,但有一人關注的卻是另一句話。
“你說這武少夫人是你的恩主?”一個男人視線落在鐵劍男人的鐵劍上,“你應該是位俠士,怎麼委身他人為奴了?”
奴這個字沒有讓鐵劍男人拔劍而起,他的臉上浮現一絲淡然的笑:“我不算什麼俠士,在世人和官府眼裡就是個雞鳴狗盜之徒,武少夫人贈我珍寶美酒,視我為英傑,請我做護衛,托付我行俠仗義救護百姓民眾,當這樣的奴,某不以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