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他回家,還是叔叔說的理由好一點,為了項氏。
項南的嘴角垂下來,項雲說這亂世是項氏站到皇帝麵前,重回先祖大世家威名的機會,這件事他本是要一個人做的,沒想到項南會大難不死領兵成將,闖出了赫赫威名,他很開心,又有些難過,開心的是項南才乾出眾,難過的是,他要是死了,項家的重擔就要落在項南身上了。
項雲會死嗎?他想著適才看的父親的信,父親的信無非是罵他逆子之類的,這次更多的是罵他不在項雲軍中任職,而是跑到宣武道,自己差點死了,而沒有子侄親人幫忙的項雲被劍南道當牛馬使喚,接連遇到刺客,手臂廢了一條,這次命也差點沒了.....
項雲希望他能回去領劍南道的兵,將來萬一自己有事,劍南道也能幫他分擔項氏一族的重擔,當然項雲會努力自己擔起這個擔子。
所以他打算回去一趟,看看家裡問清楚項雲的情況,然後說服祖父,就算沒有劍南道,項氏也能領兵也能立業。
陳二在後戳他哎哎幾聲:“麻雀有那麼好看?你給你媳婦的信寫了嗎?”
項南收回視線轉過身,看了眼桌案上,信已經看完扔在那裡,至於回信.....
“你替我寫吧。”他說道,袖子一甩邁步向外。
陳二愕然:“我不會寫字!”
項南的腳已經邁出了屋門,回頭一笑:“那就去街上找個人寫,告訴他是寫給久彆的妻子的,他們就知道怎麼寫了。”
不穿鎧甲不配兵器,白袍少年文雅俊逸,冬日日光下回眸一笑,陳二隻覺得炫目,再回過神項南已經走的看不見了。
項南沒有像前幾日在城中閒逛,而是徑直騎馬出了城,城裡太熱鬨了,他反而想要找個人少的地方靜一靜。
光州府外是肥沃的農田,冬日一片荒涼但並不是荒田。
項南讓馬兒隨意跑動,自己漫步在農田上,不時的彎身抓一把土,土翻整過,還摻雜著很多枯草爛根,來年春天的時候,這就是新作物的養料。
雖然他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貴族公子,但以前也並不會對種地感興趣,隻是此時此刻看著肥沃的土地想著會種出什麼,倒是能奇怪的讓心境平和下來。
農田起伏,遠處有村落,村落邊有樹林,一條河起伏跌落在密密的樹林旁邊,那邊應該是有個小湖。
湖水尚未凍住,不知道會不會有魚,項南興致更高了,他低著頭在地上撿長一點的樹枝,又想著把腰帶解下來,湖邊隨便挖一挖蚯蚓,說不定能釣幾條魚來,小時候哥哥就帶著他這樣做過.....
湖邊有噗通一聲,似乎是石頭砸進了水裡,項南解腰帶的手一停,湖邊有人。
是有人也在捕魚嗎?
項南拎著樹枝走過去,不知道對方收獲怎麼樣。
......
......
先察覺有人的是李明樓,她有著比常人機敏的聽力,尤其是活人靠近,田地裡經常有民眾走動,她也並不在意,給坐在對麵抱著傘靠著樹閉著眼的方二示意了一下。
方二一個人,在這光州府是不會有危險的,大批兵馬不可能接近,散兵遊賊來了他也不懼。
但他站起來,看到走過來的人,就噗通坐下來。
“項南。”他動了動嘴唇。
李明樓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光州府外鬆內緊的核查可以阻擋防備心懷不軌的兵馬敵人,但防不住卸下兵器不帶兵馬白身而入的舊相識。
能威脅到她的其實不是手握刀槍的凶徒,是能認出她的舊相識。
刀槍殺不了她,而一語叫出她的姓名就會要了她的命。
她好容易從老天爺眼下搶到的一條命。
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明樓對方二道:“走。”
方二抱住黑傘匍匐進了樹林,眨眼無聲無息消失。
李明樓摘下帽子解下遮麵脫下一身黑色的外袍,包住幾顆石頭站起來扔進湖裡。
噗通幾聲,衣袍吸水又有石頭相墜沒入湖中,湖麵上留下一圈圈漣漪。
腳步聲也在身後停下,李明樓回過頭。
.....
.....
項南看到荒涼的泛著寒光的湖水邊,站著一個白衣少女。
那應該是一個仙女。
她的頭發夜色一樣黑,她的臉雪一樣白,她的嘴唇血一樣紅,她的雙眼像星辰,她脖頸修長,她手足細長,她有削肩,有細腰,她站在湖邊,像冰塊雕成晶瑩剔透閃閃發亮。
沒有人能直視她,但也沒有人能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項南屏住了呼吸,似乎怕呼吸吹化了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