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回到太原府沒多久就聽到了光州府動亂的消息,他輕歎一口氣。
意料中的事果然發生了。
他並不是擔心武少夫人解決不了問題,那個女子跋扈但聰慧堅韌,隻不過要大傷一次元氣了。
或者向世家低頭受到纏束縛,或者不低頭以暴製暴毀掉了苦心營造的仁善形象,民眾畏懼,凝心離散。
要想恢複今日的欣欣向榮就要耗費比先前更大的心血人力物力。
這是亂世,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
但沒想到武少夫人一手拿住了為首世家大族的通叛證據,一手接到了皇帝敕封的誥命淮南道主,以暴製暴大開殺戒,殺的人心沒散,反而凝聚。
這個女人狠莽,又有運氣,不可能的事偏偏讓她做成了。
項南又默然,這也是亂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武少夫人一個女子,也隻能拚著狠莽了,所以她才會去進攻安東,為了轉移光州府動亂的餘波,也是為了向皇帝證明自己的能力。
安東背靠安康山大軍,如果能攻下,當然是大功一件,但此舉實在是危險,從光州府到安東長途跋涉突襲,兵馬疲憊糧草不足。
安東附近的局勢也很混亂,混雜著衛軍叛軍逃兵流匪,恍若一個泥潭....
光州府的兵馬如果無援無助,隻怕就要陷入泥潭難以脫身。
項南翻身上馬:“我們速去。”
陳二拉住他的韁繩:“太原府兵馬可能隨行?”
項南適才去太原府請兵了,但他身後空空並無將官跟隨。
項南回頭看了眼:“他們說朝廷有令駐守當地,不得隨意調動,要出兵的話,先要請示陛下。”
陳二是個小兵啥也不懂,但也懂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不肯出兵吧!”
等請示朝廷下來,安東那邊早打完了。
項南搖頭:“不是。”
陳二瞪眼看他。
項南一笑:“他們是不敢。”
都什麼時候了還頑皮,陳二翻個白眼。
項南將馬鞭在空中一個打旋:“走。”
他們不敢,他敢,陳二喊道:“我們隻有幾百人,去送死嗎?”
話雖然這樣說,陳二已經緊隨其後的翻身上馬追上去。
“不過一死爾。”項南道,寒風將他的鬥篷像旗幟一樣吹動。
那武少夫人一個女子尚且敢向死而生,他又有何不敢?
看到三百多兵馬疾馳,城裡街道上的更是不見了人影,門窗後都是窺探。
但來到城門外,卻見人群湧湧圍繞著一輛車,冬日裡描繪著白色雲紋的馬車,恍若天上來。
“公子。”裹著鬥篷麵如嬌花的女子掀起簾子走下車,攔住了路。
項南回來後看到聽到太原府上下對李明琪的稱讚,劍南道來的大小姐照看項族上下,扶助太原府,成為了太原府一根定海神針。
雖然這一切都是依托劍南道的兵馬,但對於一個小女孩子來說,肯做事敢做事已經很值得稱讚。
項南沒有理由對她冷臉冷眼。
“你是要攔我的?”他和氣問。
李明琪一笑:“我把父親和祖父攔住了。”
項南微怔,又微微一笑:“多謝。”
李明琪道:“公子,你的人太少了,請讓劍南道的兵馬助你。”
項南便看到車邊一個麵向忠厚老實的男人站出來俯身施禮。
他還沒說話,人群中有聲音傳來。
“薑會,朝中有令,衛軍不得擅離。”李奉景帶著人疾馳而來。
李明琪眼中惱恨,神情保持雲淡風輕:“四叔,這是明玉送來保護我的兵馬。”
如果非要這樣論,劍南道的兵馬根本就不能來太原府。
李奉景道:“所以這是保護大小姐安全的護衛,怎能隨意調動?”他對項南拱手施禮,“姑爺,你要率兵去安東迎戰叛軍,這太危險了,安東屬於京城,你們此去多凶險且不說,把叛軍引來太原府可就是大災了。”
此言一出四周民眾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