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樓覺得自己這一世重生,除了看清項氏,很多事變得古古怪怪,見到的人也都奇奇怪怪。
認識的薑亮劉範變的不一樣,聽過的韓旭也不一樣,不認識的從未聽過見過的未了更是....
李明樓抬頭看向門外冬日陰暗的天。
“如今這世道真是變的人不人鬼不鬼。”她說道,“美德高潔,仁善慈愛,君子名士,好名聲都成了壞事了?”
未了道:“夫人,自來萬事都是福禍相依,好事是壞事,壞事也是好事,名聲自然也是如此。”
李明樓收回視線看向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你這麼做是為了我好。”
未了在血中躺著笑了。
“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他道,“自從夫人封了楚國夫人,連續大勝,老奴就有些害怕。”
“你怕我?”李明樓道,“我有什麼好怕的,我能用你做事,你做事,我不會理會你,做錯了事,我也不會要你的命,你不想做事了,可以自己離去,我這樣的人的,有什麼好怕的。”
她看著未了。
“除非你不做事也不離去,隻想作亂。”
未了趴在地上看坐在前方的女子,一半的視線是血紅,一半的視線是雪白。
“夫人,我不是怕你。”他說道,“我是想起了以前的舊事。”
這屋子裡並不是隻有李明樓和未了,明麵上元吉,薑亮劉範都在,暗處的護衛們更多。
聽到他說這句話,李明樓沒說話,薑亮先笑了,抬胳膊撞了撞劉範,低聲道:“看到沒,這就是諫言,一般都以一個古代的故事開頭,跟過王爺的人真不一般,連個太監都會引經據典。”
他的姿態是低聲,但這屋子裡能有多大,每個人都聽見了。
劉範不屑他這樣,看著未了,直接道:“未大人,你要講舊事講故事講什麼都可以,但不是現在,而是做這件事之前來講,先前講是進諫,現在是脅迫!”
薑亮點頭,他就是先說服夫人,然後才動手寫信,可不是寫了信再去跪在夫人麵前講道理。
未了在地上血水中,道:“是,老奴錯了。”
劉範一甩袖子,認錯認的這麼快,分明是不認錯。
“歪門邪道,無足掛齒。”他對李明樓道,“將此人拖出去,給民眾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楚國夫人的名聲,還不是一個小小的太監能汙蔑的。
李明樓看了眼未了。
未了在血水中趴著沒有掙紮也沒有反駁。
“老奴受罰是罪有應得。”他道,“老奴說了此事是為了自己,此事做了就無怨無悔,請夫人把我拖出去吧。”
李明樓道:“說完再拖吧,都費了這麼大力氣了。”
薑亮對劉範聳聳肩,道:“夫人心善呐。”
未了沒有理會薑亮,頭碰了下地以示感謝,道:“老奴年輕的時候在京城宮中,昭王和魯王彼時還小,小兒玩樂做泥塑,昭王做的被我們這些太監們稱讚了幾句,隔日一屋子的泥塑就都被砸了。”
說罷在以頭碰地。
“老奴講完了。”
講完了?元吉也忍不住看看薑亮劉範,再看李明樓,這說了什麼?
劉範豎眉沒說話。
薑亮哈哈一笑:“幼時的時光真是令人回味啊。”
他將話題岔開,李明樓卻直接問:“是魯王砸的嗎?”
未了道聲是。
薑亮對劉範笑:“不管是天子貴胄還是你我這樣的俗人,小時候都這麼頑皮。”
未了道:“魯王因為先天有眼疾,自小就心胸狹窄易猜忌。”
薑亮搖頭:“真是非禮啊非禮,這是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
未了說的是有些含蓄,李明樓便直接問:“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如同的昭王泥塑,因為名聲太好了,陛下會不喜?”
薑亮一口嗆了低聲咳嗽。
未了看著李明樓,這一次乾脆的道:“是。”
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大家就不能再裝傻了,元吉麵色微動,縱然知道四周護衛嚴密,還是忍不住看了眼外邊。
劉範喝道:“大膽,竟然非議陛下,還是以小兒之事,童言無忌,你這個大人如此心胸狹窄。”
未了看向劉範:“小兒看到老,老奴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再見過魯王,但老奴相信魯王性情依舊。”
說罷再次叩頭。
“當然這隻是老奴的想法,夫人信不信,夫人自己做論斷。”
薑亮指著他,一臉不忍睹:“話你都說完了,還叫彆人說啥?你這人怎麼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