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去.....
念頭閃過宮殿外也閃亮燈光,有兩個宮女提燈緩緩走來,身後跟著武鴉兒。
“他怎麼又來了?”元吉皺眉,“這大半夜的!”
薑名搓了搓耳朵,行了,今晚元吉還是彆想休息了,或者說,武都督在皇宮一天,元吉就不會放心睡。
......
......
元吉離開後,李明樓沒有立刻休息,她不讓元吉多想這件事,但她自己還是控製不住想武鴉兒的身世。
未了的信燒了,她翻出武鴉兒以前寫來的信一封封的看,看武鴉兒信上提到過的種種過往,他說過他沒有父親,那時候覺得隻是一句震撼的話,現在看來,不知道輕輕飄飄落筆之下是怎麼樣的心痛。
他說他母親能從不幸中逃生,不是命運對她有多大的善意,而是她自己的意誌,很多人在那種情況下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以前不明白是什麼不幸,現在李明樓也懂了,能在遭受淩辱有孕後活下來還把孩子生下來,這的確跟老天爺無關,是武夫人自己的選擇,超出常人能忍受的選擇。
對於大多數女人來說,自儘是自己最後的體麵,個彆女人來說,就算不死,孩子肯定也是要打掉的。
武夫人竟然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那時候她絕對不會是神智失常,那時候一定是很理智的。
那她後來怎麼瘋的?
是被武氏迫害的嗎?她已經這麼慘了,家人不僅沒有護著她,反而迫害她......
李明樓怔怔出神,直到宮女們細碎腳步提醒“夫人,都督來了。”
都督?
李明樓抬頭看到武鴉兒走進來,一時間思緒還有些回不過神,問:“又來送點心嗎?”
這話問的,宮女們都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武鴉兒空空的兩手。
武鴉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坦然道:“我聽金桔說你心情不好,過來看看有什麼事。”
李明樓這才回過神哦了聲“沒事”請他坐。
武鴉兒走近看到桌麵上攤開的紙張:“你還在忙啊?”
“不忙,看信。”李明樓脫口道,旋即想起來自己看的什麼信,忙將信胡亂的收起來。
但還是晚了,武鴉兒已經看到了信封,認出了自己的字,有些驚訝:“我人在這裡呢,你看信做什麼?”
李明樓被他問的一時不知道怎麼答,或者是不知道怎麼答的惱或者是被抓住看他寫的信的羞,讓她乾脆將信一推不收拾了:“我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啊,還要你管啊?”
武鴉兒笑道:“我不管,我的意思是,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跟我說啊。”
李明樓靠著在桌案前哦了聲,看著他的臉上滿是關切,羞惱便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些許悵然,武鴉兒啊,他心裡是不是很苦?
“怎麼了?”武鴉兒問,“真的有事啊?能跟我說嗎?”
當然不能啊,李明樓對他一笑,問:“你會些什麼?”
會什麼?武鴉兒有些不解,什麼是什麼?
“比如唱歌啊,彈琴,什麼的。”李明樓道。
這個啊,武鴉兒笑了笑:“我,學過唱歌,跳舞,會彈琴箏會吹笛蕭。”
對於一個富家子來說,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日常吧,他小時候是不是在武氏那個大城裡生活過,其他孩子該學的,武夫人都教他學......李明樓看著他,道:“你給我彈個琴吧,我想聽了。”
武鴉兒道:“那都是小時候學的,現在啊,我都忘了。”
李明樓扁了扁嘴。
武鴉兒又一笑:“不過我現在會彆的,你等著啊。”
等什麼?李明樓看著他起身走出去,屋簷上薑名元吉兩人也調轉身形跟著看,武鴉兒沿著水榭匆匆而去隱沒黑暗中,片刻之後有尖尖細細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尖利,清脆,又帶著幾分粗狂,撕裂了夜色。
李明樓走出來,看到站在海棠宮外雙手捏著一片薄薄竹葉的武鴉兒。
吹葉啊。
她走過去站在武鴉兒身邊,微微仰著頭看他,武鴉兒對她微微笑,將薄薄的竹葉吹出連綿的曲子。
曲子不成曲子,似乎低語傾訴,又似乎毫無含義的嘶吼。
那些琴啊箏啊歌啊舞啊都不能訴說心中的苦悶,隻有這荒草樹葉讓他在漫天野地裡肆意。
李明樓伸手抱住他,將頭貼在他的身前。
武鴉兒呆住了,屋簷上的薑名元吉也呆住了。
兩個宮女倚著廊柱喃喃:“妙吹楊葉動悲笳,胡馬迎風起恨賒。若是雁門寒月夜,此時應卷儘驚沙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