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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鼓鼓地回到重門客棧,叫小二打了盆水上來。
將一整個臉埋進水中,冰涼的感覺襲來,給滾燙的臉頰迅速降溫。
差不多清醒後,竹意起身,水珠滴滴答答地落進水中。
她雙手撐在木架上,暴躁地將帕子扔進盆中——
這可是她做了十一年殺手頭一次失手!
竟然還被那個二傻子奪去了她這一世的初吻!
本來這一世她守護得好好的,準備給一個無比心愛之人的!
真,氣死。
她們家那個蠢書生本來就夠可憐了,這下好了,自己媳婦兒還跟彆的男人親嘴兒了,他若是知道了,估計得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摸眼淚。
實際上,李晟軒從未覺得自己很可憐,他甚至認為自己非常幸運。
不曉得為什麼,在竹意心裡,就總是給他套了一層可憐的濾鏡,在她心裡,她的夫君就是一個脆弱又頑強的小強。
不行!
明天晚上她一定要再去一趟,這次一定不能心軟!
一百兩金子啊,多麼誘人的數目!
她跟書生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她們家那個蠢瓜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等她拿到了這一百兩金子,那不得好好給他安排一件全長安最奢侈、最流行的男子服飾?
想到他收到衣衫後開心到不值錢的樣子,竹意忽然又充滿了鬥誌。
不過是個人頭,她取過這麼多不義之人的人頭,多一個正義的頭,也看不出來什麼,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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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她又收拾周整了。
這一次,帶了一百分的鐵石心腸,定將他腦袋摘下來!
隻是等她到了念意軒後,軒內到處都燈火通明,與昨晚的寂靜不一樣,今夜倒是多了很多人。
她直奔蒼夜的庭院,一路上有值班看門的弟子看到了也都並未阻攔她。
穩穩落在昨日的石桌旁,院子裡不見他身影,倒是桌上有一壺泡好的茶壓著一封書信。
第二回,她肯定認得了。
是蒼夜那極有特性的行草——
有要事需耽擱一月,請姑娘於一月後,挑個心情不好的日子再來。
桌上的茶無毒,若是渴了姑娘莫要客氣,若是涼了便使喚軒內弟子為你換一壺。
蒼夜筆
竹意嘴角抽搐,徹底無語了。
沒想到他今晚居然!
跑了!
跑了就算了,他留的這個言,搞得好像是他們兩個很熟一樣!
誰跟他熟了!
她罵罵咧咧,口中確實有點乾燥,毫不客氣地順手摸起桌上那壺茶往嘴裡灌。
哼,彆以為親個嘴就是親朋好友了,還那什麼,“挑個心情不好的日子來”?
看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殺個人呢,跟她說這些個花裡胡哨的話,她要是心情不好過來發泄,將他刺成肉泥!
煩躁不已,順手到外麵揪了一名穿黑衣的小弟子,逼問他:“你們軒主有沒有說去哪了?”
小弟子看著竹意凶神惡煞的樣子,嘴角向下一彎,“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登時,軒內值班守夜的弟子都聞聲窸窣趕來。
竹意難以置信,一把鬆開他,退到離他超遠的地方。
尷尬地麵對趕來的一眾人,慌亂解釋道:“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弄哭的。”
內心將蒼夜吐槽了一萬遍,這什麼破念意軒!
咋收些如此膽小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