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了一隻啄米小雞。”他壓了壓嘴角的笑意。
竹意果然正兒八經趴在桌上瞧他畫的小雞。
可這畫上人坐在床沿邊點頭點腦的人不分明是她嗎?
“謔!”
她拎著畫的兩個角將它高高舉起來——
“什麼小雞!好哇李晟軒,你偷畫我!”
畫中線條簡單流暢,未著色彩,草草幾筆,但卻一眼能看出所畫之人就是竹意。
“阿意不喜歡麼?嗯……這幅畫的時間短,確實看起來有些潦草。”
怎麼會不喜歡呢?
有人給無意中偷偷給自己畫像,就好比現代時有人在生活中默默給你拍照記錄你的美好時刻。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畫裡的自己,開心不已:
“嘻。這是我在古代的第二幅肖像畫誒,以前跟樂卿在蘇府的時候畫師給我倆畫過一幅。”
她喜滋滋仔細端詳著,愛不釋手。
可酒勁還在說話便不作思慮,不顧李晟軒會不會起疑什麼“在古代”的說法,都直接說了出來。
“誰說這是第二幅了。”
他留意到了她的奇怪言語,但他並未將那放在心上。
相反,他更在意的是她口中所說“第二幅”。
因為,這幅還真不是她的第二幅。
說著,他偏身自桌下拖出一個蓋著蓋的略大竹簍。
打開後,裡麵全是些卷起來後,整潔擺放的白麻紙。
他有條不紊地將一個個畫卷展開來——
竹意沉默了。
每一幅都是她,都是不同的她。
有蜀山的時候,她著一身輕便玄衣裙,飛身端山匪老窩;有她盛裝出席,懷抱琵琶,千指彈訴動人故事;有她在太子府竹林的回眸一笑;有她孤身帶著解藥,於傍晚深藍中翻山上屋頂的孤單……
其中還有一幅有趣的,是在長安城中,美夢溪,孔明燈,畫舸上。
她和一男子對坐飲酒暢談。
隻是這男子的衣著氣度看著都並不像李顥懿,倒是很像李晟軒自己。
竹意再仔細端詳確認了一下,發現畫中她的腰間和那男子的腰間都有一塊一樣的白色玉佩。
莫非是——鈴蘭玉佩?
“咦?”她拿起那幅畫,湊近點看那兩方玉佩。
而此刻李晟軒已經麵露尷尬,他不好意思看她,假裝端詳介紹其他幾幅,還時不時咳嗽兩聲。
“李晟軒,這是你嗎?”她指著畫中那男子。
“……”
“這肯定是你,怎麼你也有個這個玉佩?先前送我時你沒說是一對呢?”
“咳,阿意你看這幅,這是我們成親那日,你看你多美……”
“回答我。”竹意沉臉。
“呃,咳。嗯,是的。”
“那我怎麼沒見過你的那枚玉佩?在哪,我看下呢。”
他無奈,難為情地自懷中貼身處掏出一枚溫熱,交於她後,便默默側過頭,耳垂已紅得欲滴血,隻覺臉上滾熱。
她接過來後,淺淺餘溫使玉佩看起來更加溫潤光澤。
她細細觀摩了會,果真和自己那枚一模一樣,除此之外,不知是何種心理驅使,竟忍不住拿到鼻前嗅了一下。
是書生身上的茶香和淡淡的鈴蘭味道,好好聞。
李晟軒餘光瞥見竹意這一動作,瞬間腦袋有些發脹,心跳加速。
而竹某人還沉浸在端詳玉佩中,她將玉佩拿到燭火前照了照,發現裡麵果然也有一排小字——
【死當長相思】
她喃喃出口,腦袋裡開始回想自己那枚玉佩上的詩句,但因喝酒緣故,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可她身下逐漸傳來的異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