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係統,係統也說如此,說安嬪後來的資料幾乎已經全然消失。
這著實有些奇怪。
安嬪雖冷傲,可瞧著也是個穩妥的性子,不至於犯什麼大錯被康熙所厭棄啊。
明玨很喜歡安嬪的性子,已經決定若是安嬪以後真犯了什麼錯,她也要幫上一幫才是。
今日的中秋宴,明玨隻是上午來看了看,指揮宮人擺放了一下東西,到了下午就專心在宮中陪娃了,如今瞧起來這東西擺放歸置的都甚是整齊,和她想象中一樣,都是安嬪監督著辦的呢!
明玨一手牽著一個娃,欣賞著擺放了一溜的花燈。
她覺得宮中的花燈每年都是那幾個樣式,眾人看著應是早就不新鮮了,所以她今年特意召來了朝中命婦,問了她們今年花燈的流行式樣,從民間門選了新鮮式樣,如今擺放在這裡,委實是很新奇好看。
“今年的宮燈真新奇啊。”
胤礽感慨說。
“孤還從未曾見過這種樣式的呢。這是什麼東西呢?”
“這是花生,玉米,這幾個呢都是老百姓所種的五穀糧食的式樣。”明玨笑著解釋說,“咱們平常也吃花生,玉米,但咱們吃的都是禦膳房裡剝好的花生米,玉米粒,所以瞧見穿著衣裳的小花生保成就不認識了。”
胤礽很慚愧:“原來如此啊。”
“民間門過中秋不若我們這般奢華隆重,這花燈也表現了他們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願望。”明玨笑著說,“所以這些穀物雖然樸素,但卻寄托了他們的祝願。保成作為太子,一定要體察民情,傾聽老百姓們的心聲才是呀。”
“佟額娘說的是,這花燈雖都樣式儉樸,但在老百姓的眼裡它們都是最好的物件。汗阿瑪常說,要以民情驗天心,雖然我們在皇宮之中,但心卻是要跟百姓在一起的。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我們要時刻憂心百姓,不能因為坐的高就高枕無憂。”
“正是如此。”明玨點點頭,“保成的這番感悟很是不錯,看來平常萬歲爺的教導,你是真的聽進去了。”
聽著明玨的誇讚,胤礽不由自主地紅了臉,他靦腆地笑笑:“佟額娘謬讚,書中自有黃金屋,我要學習的還早著呢!”
“太子爺,佟貴妃。”
正當母子三個和樂融融的時候,突然一道女聲傳了過來,明玨扭過頭,隻見赫舍裡格格俏生生地站在一溜花燈處,她身穿雲霏妝花緞織彩旗裝,戴著的一套綠翡翠頭麵顯得些許老氣,手上也戴著好幾個金鑲翡翠的粗鐲子,這身打扮,與她如今的年齡委實不搭。
胤礽立馬收斂了笑意,他不太習慣在有外人在的時候那麼發自內心的笑。
赫舍裡如月慢悠悠地走過來,許是為了應今日的景,她手裡還提著一個繪嫦娥明月的宮燈,走到離胤礽和明玨三兩步遠的時候她停了下來,頭上的綠翡翠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發出有些暗沉的光。
“太子爺,聽聞下午的時候萬歲爺給你放了假,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孤不喜歡旁人打探孤的私事。”胤礽一臉冰冷,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硬,“孤隻是被汗阿瑪準了假,去佟額娘那兒了罷了,赫舍裡格格,孤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探孤之事了。”“臣女沒那個意思,臣女隻是...”赫舍裡如月有些著急,而後低下了頭,神色黯然,“臣女在這宮中便隻有太子爺一個親人,臣女隻是想親近太子爺罷了。”
“既然進了宮,那這宮中的嬪妃便都是你的親人。”明玨笑著說,“赫舍裡格格這話,可是就見外了,叫人聽見了,未免說你不懂規矩。”
“臣女沒那個意思...”
“既然沒那個意思,便少說兩句,不然不是趕著想叫旁人誤會嗎?”
一個帶著絲冷傲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隻見兩個女子迎麵走來,隻見為首的那個冰肌雪骨,豔若桃李,神色卻極為冰冷,她身穿一件簡單的玉蘭色散花旗裝,衣袍上無任何多餘點綴,戴著一副藍玉耳墜,頭上也隻彆了一支白銀卷須黑瑪瑙簪,與赫舍裡如月的隆重打扮恰好形成了鮮明對比。
“安嬪?”
明玨笑著走過去。
“你今日來的倒是早,今日宴會之事,當真是辛苦你了。”
安嬪與敬嬪站在一處,在宮燈朦朦朧朧的燈光照拂下,安嬪真如天外飛仙,高寒孤冷,明玨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安嬪的美貌。
安嬪真是生得太優越了。
就連明玨一個女人見了,每次都要感慨美女真好看。
赫舍裡如月挨了安嬪的懟,麵上有些難看,她畢竟出身於赫舍裡家族,就這麼被安嬪嗆聲她覺得丟了家裡的麵子。
“安嬪娘娘,你這話說的,未免太高高掛起了。”赫舍裡如月回望過去,“我剛來這宮中,自然還是很多不懂之處,您紮根在這紫禁城好幾年了,我不懂的地方您也該教導才是。”
“既然有不懂之處那還不少說兩句。”安嬪的麵容依舊很冷,“不懂得如何說話,卻還是偏要去說話,這到底該是你的罪過還是旁人的罪過?既然入了宮,就得守宮中的規矩,進了宮你可就不是在家隨心所欲的大小姐了。”
赫舍裡如月氣的麵皮漲紅:“安嬪娘娘,我便有不周到的地方也輪不到你來教訓吧,而且萬歲爺都說了,我現在雖還未有封號,但一切都按妃級的待遇來,你這樣不太合適吧?”
“格格言重,本宮可沒教訓你。”安嬪居高臨下地看著赫舍裡如月,“本宮隻是說句公道話罷了,本宮從不愛多管閒事,更懶得去教訓人,本宮生平最討厭拿著長輩的架子去欺壓小輩之人,也最討厭明明根基尚淺卻自作聰明自認為是高人一等之人。”
“你!”
明玨瞧著這倆吵得也差不多了,慌忙勸阻。
“安嬪,赫舍裡格格,馬上就要開宴了,咱們還是進去為好。”明玨朝安嬪、敬嬪笑笑,“安嬪自是最能乾的,本宮回頭再好好謝你。對了,敬嬪的那條牡丹犬還好嗎?本宮上回見了,心裡可羨慕了,胤禛也想著養一條呢。”
安嬪在看向明玨時臉色和緩了下來:“貴妃娘娘言重,這都是臣妾的分內之事。”
敬嬪聽到明玨提到她的愛犬,立馬眉開眼笑,宛若小孩子一樣喜滋滋地炫耀:“回貴妃娘娘的話,臣妾的那條獅子犬好的很,貴妃娘娘可以來永和宮看它!”
話一出口,敬嬪突然覺出永和宮正是德嬪的幽禁之地,如此讓佟貴妃前來不太合適,她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兩個小小的梨渦還未來得及消下去,瞧著竟還有幾分滑稽。
明玨豈能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知道敬嬪小孩心性,自然也不去和敬嬪計較,隻笑著說。
“好,本宮有時間門一定去瞧它,說實在的,本宮也一直想養一條小牡丹犬,但因為本宮平日裡比較忙,怕沒時間門照料,才強自忍住了。”
胤禛晃晃明玨的手:“額娘,我可以照料,我們也養條獅子犬吧,我喜歡!”
“行,此事日後再議,現在咱們真得進去了。”明玨捏捏胤禛的小臉,“在這裡耽擱的時間門夠久的了。”
說罷幾人便有說有笑,一同走進了宮殿。
赫舍裡如月瞧著幾人其樂融融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掌心。
為什麼依舊和在家裡一樣,她永遠都是最不受重視的那個。
她原本以為,進了宮她便有了地位,有赫舍裡家在背後撐腰,宮裡宮外,都再沒人敢瞧不起她了。
可為何還是如此。
想到自己那個嫡姐所擁有的的榮耀,想想那個嫡姐短暫卻稱得上是榮華的一生,她原本以為自己也可以擁有那般榮華的。
她以為太子會同她親近,她以為一直不受重視的她,也會成為赫舍裡家的驕傲。
可偏偏,一切與她想的都不同。
...
這回中秋宴的月餅由端嬪全權負責,端嬪又趁機研究出了不少新花樣,明玨還沒進去,端嬪就忙著迎了上來。
“貴妃娘娘,您可來了,我這新做的玫瑰豆沙餡的月餅您嘗嘗,我嘗著可好吃了...”
敬嬪最饞嘴,饞起嘴來跟小孩子也沒什麼兩樣,她聽罷舔舔嘴唇,眼裡都放出了光。
胤禛也說:“端嬪娘娘,我想吃蛋黃芙蓉餡的!”
“都有都有,本宮知曉四阿哥愛吃芙蓉蛋黃月餅,太子爺愛吃桂花餡的月餅,統統都有準備!”端嬪神采奕奕,“若不是那七阿哥太鬨人,本宮還可再多鑽研一些餡兒呢!”
“端嬪姐姐,七阿哥在你那裡待著可好,還順利嗎?”明玨順便問。
“七阿哥可聽話了,”端嬪笑得像小女孩一樣,笑容裡滿是幸福,“本宮就沒見過比他更乖巧的孩子,他的生母戴佳答應也時常來看他,若我有什麼想不周到的地方,她總是能想到。原先我們雖住同一宮中,但並不怎麼來往,如今因為七阿哥的緣故相交也密切了,有她相伴,在宮中的日子也有趣許多。”
“端嬪姐姐是心地磊落之人。”明玨笑道,“你並沒有故意不叫戴佳答應去瞧七阿哥,反而心懷坦蕩,由你們共同養育七阿哥。”
“哎,七阿哥稍微大一點便能知曉到底誰是他的生母,我便是再怎麼跳腳作妖都無濟於事,還不如坦坦蕩蕩的!”端嬪不假思索地說,“而且戴佳答應辛苦生育了七阿哥,我憑什麼阻擾人家母子相見。關鍵是戴佳答應是個好的,是全心全意為孩子著想,不像有些人全然拿孩子當工具!我聽了貴妃娘娘的話也早就想開了,我現在貪圖的全是七阿哥現在帶給我的歡樂,過好現在的日子是最重要的,沒由來的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明玨聽得連連點頭,端嬪說的在理,七阿哥勢必會知道自個生母是誰,若是端嬪刻意阻撓反而會起到反效果。她也早就觀察到那戴佳氏的性子,知曉她懷有一腔慈母之心,隻是太過於軟弱,若不然七阿哥這小小的足疾也不會被傳的如此誇張過分,還不全是戴佳氏太過無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端嬪有時候雖衝動,但腦子不笨,所以明玨做了此等安排來勸說康熙。
但即便端嬪有七阿哥的撫養權,七阿哥也不是記在端嬪名下的,最後也怕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明玨早就看明白了,好在這戴佳氏是個知道感恩的。她身份低微,當時懷著七阿哥也是備受欺辱,明玨見不得這種情況發生,便明裡暗裡幫了戴佳氏不少。
戴佳氏雖軟弱,卻也不是什麼笨的,她自然瞧出了明玨的幫助,心裡感激涕零,雖然她位分低沒什麼能幫明玨的,但明玨但凡有個什麼吩咐,她總是最先順從與支持的。
璧柔甚至還聽見過,她與旁的說明玨不好的嬪妃辯駁過,璧柔說,還從未見過軟弱的戴佳氏如此勇敢,在外麵如此言辭激越地證明明玨的好呢。
明玨正是看中這一點,才想著勸說康熙叫端嬪撫養七阿哥。她知曉端嬪也不是那小氣之人,戴佳氏也懂得感恩報答,而且七阿哥雖有殘疾,但日後上戰場拚功績一點都不比其他皇子遜色,這孩子是個有出息的,日後待康熙不在了,也能出宮開府,將端嬪接過去養育,端嬪最後也能安享晚年。
雖說明玨不讚同這個時代的思想,但時代的重壓下,這真的是老有所依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