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日子我最放鬆的就是和卓凡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他那張破嘴總是挑我痛處放箭,我也還是覺得他很有意思。
他是難得的,讓我在那種狀態下依舊覺得很鮮活的人。
複讀那一年,我在“小白樓”被冠以“啞巴第一”的稱號,同學們倒是沒太大的惡意,隻是開我的玩笑,說我話少,金口難開。
其實在複讀班,大家都背負著很沉重的思想包袱,不像尋常的高三班級,課間還能聽見玩笑和打鬨聲。
隻是,在這樣的沉默中,我比他們更沉默,常常一整天都不跟任何人說話。
除了卓凡。
在卓凡沒有出現的時候,我像是一台學習機器,日複一日、爭分奪秒地做題。
其實那些題目對我來說已經反複做了不知道多少遍,同一道數學題我可以輕易用至少兩種不同的解法做出來。
可我還是不能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又沒有卓凡來“煩我”,我就會陷入思想黑洞裡,再要爬出來就難了。
那些日子,我就像趟著冥河往前走,儘頭究竟是十八層地獄還是轉世投胎入新的輪回,就看我的造化了。
我不敢對未來有任何想象,因為一旦想象,我就會崩潰。
這些,我都沒有對卓凡提起過。
其實我知道他不會嘲笑,就算他嘴上不說好話,心裡也絕對不會看輕我。
但我就是不敢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