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眼眸往屋子裡轉了一圈,不知是瞧見了什麼眉心皺了皺,掀開手中的茶盞,目光卻往後看了眼。
身後的劉進忠彎著身子悄悄出了門。
太子妃麵上帶著笑,照例說了平日裡說的話。隻今日眾人都瞧著高位上的太子殿下呢,個個都是心不在焉。
她便也沒多說,笑了笑。
接著往底下瞧了一圈,問道:“殊昭訓呢?”
話音落下,卻是無人上前。
外麵,南殊正站在廣陽宮門口等著。她剛到廣陽宮門口便有宮女前來吩咐,說讓等屋子裡的動靜完後才叫她進去。
如今是盛夏,清早的太陽也很毒辣。南殊站在回廊上曬得麵色有些泛紅,皺了皺眉站在了陰影後。
竹枝撐著油紙傘替她遮住點烈陽,忍不住的道:“不是應當先進去嗎?”
南殊也在懷疑,她之前從未來過廣陽宮,並不知曉請安的規矩。
趙良娣之前從未帶她過來,她隻信任迎春。再加上當時她入長秀宮時年紀又小,連長秀宮都少出。
可她在這兒站了快一炷香的工夫了,不知想到什麼,南殊麵色越來越難看。
“走。”她察覺自己應當是上了當。
剛一大早就有人給她送逾矩的衣裙首飾,她沒想到居然廣陽宮門口還有一招等著她。
南殊麵色難看得緊,立即就要進去往裡走。前方那宮女見她要走立馬就要伸手攔:“殊昭訓,殊昭訓現在不能進去。”
“讓開!”南殊怒極了,竹枝伸手要扒開她那宮女的手,油紙傘碰到了地上。
那宮女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牢牢地盯著南殊的臉呆呆地沒有動作。
“哎呦,小主。”劉進忠出了門瞧見南殊後總算是放了心,他鬆了口氣:“小主,您都到門口了怎麼不進來。”
果然是騙她的。
南殊手心掐緊,自知自己犯了蠢。她麵色難看的很,隻是一張臉白如玉般,曬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無端就透出幾分委屈來。
“這宮女說太子妃讓我等著。”
宮女反應過來立即想逃,劉進忠這個人精一眼就瞧出發生了什麼事。他揮手示意身後的小太監將人帶上,對著南殊道:“小主,快跟奴才進吧。”
而廣陽宮中此時已經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位殊昭訓幾次三番都不來請安不會當真是貌若無鹽,這才兒不敢來吧。
珍貴嬪提前透了消息,如今殊昭訓躲著像是不肯出來見麵,屋子裡嘻嘻索索的聲響越來越大。
太子妃皺了皺眉,看了眼身側的太子殿下,剛要開口,便見門口有了聲音。
“殊昭訓到。”劉進忠親自帶著人進來的,他彎著身子躲在一邊,眾人便瞧見他身後跟著的人。
南殊一襲素色的月光紗裙,緩緩走了進來。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她低著頭,烏黑的長發下露出一截瓷白色的頸脖,細腰盈盈一握。
美人在骨不在皮,光是瞧見這身段,殊昭訓這身段就已經越過了不少人了。
隻是瞧著那打扮,也太素淨了些。
又想到珍貴嬪說的話,眾人不由去想,這張臉究竟生得是何模樣。
珍貴嬪眉心皺了皺,眼裡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抬手撐住下巴,眼裡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南殊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
她不可能不緊張。
掌心一緊,片刻之後她才放開。
南殊上前一步,屈了屈膝,動作輕盈猶如莫柳扶風,衝著前方的人楚楚動人地喊了聲:“嬪妾叩見殿下。”
“叩見太子妃娘娘。”
嬌音絮絮,溫和婉轉,這番空靈的嗓音一開口就可知曉是個美人。
太子妃眼裡浮出一絲笑意。
衝著下麵的人道:“起來吧。”
南殊扶著竹枝的手起身,纖弱輕盈的身姿一直起,那張臉也隨著抬了起來。
巴掌大的臉漸漸落入眾人的眼中,隨著那張臉抬起原本嘻嘻索索的屋子裡漸漸沒了聲音。
珍貴嬪離得是最近的,她原本歪著的身子卻瞬間門坐直了。她呆呆地看著那張臉,瞧了片刻後,掐著扶手的掌心狠狠一緊。
南殊此時站在大殿中央,分明打扮的如此素淨,可一張臉卻如精雕細琢過的一般,難掩絕色。
柳眉如煙,清眸顧盼,眉梢眼角猶如朵盛開的牡丹花,美的張楊豔麗逼的人不敢直視。
榮側妃眼前恍惚了一會兒,似是不敢直視般挪開。
她身旁,太子妃也是呼吸一瞬。
她入東宮已經有三年,自是見過不少女子。
後宮女子眾多,要說殿下寵愛的也就那麼幾位。論美貌則自然是珍貴嬪第一,她生得明豔,極討殿下喜愛。
嫻貴嬪性子冷,素不喜愛出來,卻也是仙人之姿。
餘下的今年入東宮的十來位新人自然也是明豔嬌俏美,美得各式各樣。
可這些人加起來,卻也不足這張臉給人的驚豔。
嬌柔嫵媚都在一張臉上,男子喜愛的她都有。這一刻似是所有人都清楚,為何她不過是個宮女出身,殿下卻不顧規矩越封她為昭訓了。
仙姿玉色,是個人對這張臉都會喜歡。
太子妃掐緊手心,回過了神:“殊昭訓這張臉當真兒是生得極好,難怪殿下喜歡。”
她捧起茶盞,掩蓋住眼中的驚豔。目光又往下看了一眼,見眾人都是呆呆的。唯獨珍貴嬪一人,像是恨不得將雙眼化作刀子,將麵前的人給吞下去。
太子妃眼裡含著一絲笑,淡淡道:“連本宮都看呆了,之前可從未見過比殊昭訓還要美的女子。”
話音落下,茶盞掉在地上啪的一聲響。
眾人才漸漸地回過神,卻見是珍貴嬪袖子不小心拂掉了桌麵上的茶盞。
好在茶水不燙,沒出什麼事。隻珍貴嬪麵色難看的很,揮手讓宮女們收拾好下去。
“嬪妾先回去換件衣裳。”珍貴嬪站在殿內,衣袍被茶水淋得濕透,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她麵色像是瞬間門白了下來,難看的緊。
此時甚至都不敢去瞧殿下的臉,精心打扮的一張臉如今卻死死低著頭,讓人瞧不出眼裡在想什麼。
太子殿下揮手讓她離開,珍貴嬪行了禮立即離開了。
“快坐吧。”太子妃看人出了門才反吩咐,她身邊的霜月立即帶了南殊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是昭訓,位份自然靠後,卻也不至於到最後一個。
南殊剛坐下,抬頭往前看了一眼,剛好卻撞見太子殿下瞧過來的眼神。
那雙幽深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分明隻是輕飄飄的一眼,南殊卻隻感覺自己腰間門一軟。
她麵色微紅,立即挪開眼神。本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悄悄往上挪了挪,擋住了自己的腰。
瞧見她這小動靜,太子殿下眼中眸光微閃,隱隱含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