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嬪哭的可憐,抱著殿下的手死死的不鬆開:“殿下,你定要查出凶手來,替嬪妾報仇。”
衣袍被哭得濕透,太子並未阻止,反而任由她抱著。他目光示意劉進忠帶人去查,後者立即出門吩咐。
身後一群跟著進來的嬪妾見狀麵上都不怎麼好看,就連太子妃眼神都閃了閃。
之前還當珍貴嬪是失了寵,可如今看來殿下對她依舊包容。但仔細一想,卻也明白,畢竟是寵了多年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鬆了手。
屋內人神色各異,都不敢出聲打擾。南殊站在最後,沒跟著進去,隻瞧見殿下與珍貴嬪抱著,麵上半分波折都沒有。
倒是竹青還像是唯恐她傷心,時不時地轉頭看她一眼。南殊剛開始還未懂她是什麼意思,過了會兒才算是笑了。
“我沒事。”她無奈道。
她是當真兒無事,後宮女子這麼多,她怎麼可能想殿下隻寵愛她一人?
何況這會子有空傷心,倒是不如期盼這事早些結束,她腿酸的厲害,隻想早點回去歇著。
太子殿下手拍在珍貴嬪的後背上,安慰了她幾句:“你落了水,怕感染風寒,讓太醫來給你看看。”
珍貴嬪淚中含著淚,她太久沒有感受到殿下如此溫和的態度了,如今怎麼舍得放開?
她咬著頭,看了太醫一眼又害怕的往殿下的懷裡鑽:“殿下,殿下你再抱抱嬪妾,嬪妾心中害怕。”
太子剛拉開她的手,卻是又被她一把抱住。麵上的神色變了變,低聲道:“珍貴嬪。”
說罷,他捏緊珍貴嬪的肩膀徹底推開,隨後用眼神示意太醫上前。
“貴嬪娘娘。”太醫跪在地上,姿態卑微的伸出手:“奴才給您把脈。”
珍貴嬪被拉開之後心中難過得要命,隨後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她瞧見到地上的太醫瘋狂的搖頭,上前攥緊太子殿下的衣襟,手心泛白,卻是還是拚命的搖著頭道:“嬪妾不要這個太醫,將劉太醫叫來。”
珍貴嬪如此任性,太子殿下麵上也浮出幾分不悅:“莫要任性。”
“嬪……”被殿下那微沉的語氣嚇得輕顫,珍貴嬪卻還是道:“嬪妾的身子一向隻讓劉太醫看,旁人嬪妾信不過。”
這段時日但凡榮華殿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是叫那位劉太醫來,宮中人人都知曉。
太子妃聞言,目光落在了珍貴嬪的肚子上。隻是刹那間就撇開了,她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霜月:“去叫劉太醫來。”
霜月收到那目光,立即彎腰退下:“奴婢遵命。”
珍貴嬪擰了擰眉,讓身後自己的宮女跟著,這才鬆了口氣,她身子虛軟,搖搖欲墜。伺候的嬤嬤見狀立即上前扶著她坐了下來,隻是那拽緊殿下衣袍的手卻是始終不肯放開。
屋內除了珍貴嬪旁人皆是站著的,今日宴席烏泱泱的來了一群,光是站著人就不少。
宋懷宴扭頭往屋子裡看了一圈,那目光沉沉的不知親在瞧些什麼,隻是待看見角落中的那道纖細的身影又才停下。
旁人都是拚命的往前擠著,唯獨她一個人站在最後。發白的麵色下,細眉輕輕地擰著,見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往身後宮女身上靠了靠。
宋懷宴一琢磨就明白,她此時身上正不舒坦。平日裡人就嬌得厲害,做上兩回便要暈過去。
今日又是宴席,又是出了這事。她位份太低,隻怕是從頭至尾都是站著,如今腿怕是受不住。
眉心微微一擰,他當即便道:“給主子們賜座。”
劉進忠抬起頭便瞧見殿下不悅的目光,他低頭思索了片刻,順著殿下的目光往殊小主那兒看去後,心中這才暗暗吃驚。
殿下何時有過這番體貼人的時候?這殊小主可當真兒是了不得啊。
劉進忠精的很,親自去辦的這事。平日裡賜座也唯獨隻有良娣之上的位置,往下連著良媛都是沒有的。
為顯這事辦得公平,他親自叫人搬了繡墩兒來。合個小主都能坐下。送到南殊這兒的時候,他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上麵墊了個軟墊。
南殊站了小半個時辰,人都快要暈過去。見有了位置,真心實意地鬆了口氣。
怕主子們餓了,剛剛宴席上還未上的甜點又陸陸續續送了上來。
屋子裡每人一盅冰糖燕窩粥,吃上口倒是令人覺得極為舒坦。
南殊又餓又累,喝了半盅之後倒是覺得活了下來。人也有了力氣,裙子下的一雙腿總算不再打哆嗦。
裡屋內,珍貴嬪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她扭頭撇開臉,示意奴才們將燕窩給端下去。
這時前去請太醫的宮女總算是回來了,霜月跪在地上:“回殿下,劉太醫今日被慶王府叫去了,如今不在宮中。”
“怎麼會。”珍貴嬪前一刻還在笑著,聽聞後卻是立即轉過頭來,一張臉麵色煞白的:“怎麼會不在宮裡。”
“奴婢鬥膽,將剩下的幾名太醫都叫了過來,給珍貴嬪娘娘看診。”霜月道。
她身後跟著的是太醫院內最好的太醫,加上剛來的那兩位,一共五人。
太子看過一眼便直接道:“讓太醫們給你看看。”
太醫們一齊靠近,珍貴嬪卻是嚇得將手急急地往身後藏:“我不。”
她勉強一笑,強行忍住才未曾失態。隻是那發白的麵色來看,珍貴嬪此時必然沒表麵平靜:“殿下,嬪妾無事,況且嬪妾的身子一直都是劉太醫再看,旁人嬪妾信不過。”
她說著將顫抖著的雙手藏在袖子中,慌張的要命。
眾人這才抬頭去看向殿下,太子殿下坐在椅子上,眼神半闔著,神色冰冷。
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了兩聲,薄唇微微勾起,語氣卻是冷的:“你是隻想讓劉太醫看,還是隻敢讓劉太醫看。”
那鳳眸中的冷意珍貴嬪當場愣住,隨即沒等她回應,便見太子殿下一揚手。
語氣不容許拒絕:“給珍貴嬪把脈。”
劉進忠上前道了聲得罪後,便親自上前將珍貴嬪的手腕壓住。
太醫們這才上前。
屋內沒了動靜,四周雅雀無聲,坐在位置上的小主們也無人說話,一個個低著頭減少存在感。
不知過了多久,珍貴嬪的麵色越來越白。幾個太醫輪番看過,似是麵色不對。
不知是重新把脈把了多少回,其中一個太醫才站了出來。
那太醫麵容躊躇,不難看出額頭還冒著虛汗。卻儘量用正常的語氣道:“恭喜殿下,恭喜珍貴嬪。”
“貴嬪娘娘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胎。”
話音落下,太子妃手心瞬間掐得死死的。
宮中尚無子嗣,珍貴嬪這一胎若是個皇子。出生之後便是皇長子,尊貴無比。
哪怕不是嫡出,也終究占據了個長字,連著她日後這個太子妃出身的孩子,再是尊貴卻也少了那殿下第一個孩子的獨特。
她閉上眼睛,過了半晌之後才放開。
屋子裡瞬間安靜了瞬間,連著南殊都有些微微驚訝,她沒想到珍貴嬪如此藏著躲著居然是有了孩子。
她乘著眾人震驚的時候沒忍住往珍貴嬪那兒看了眼,珍貴嬪麵上絲毫不見喜色,反而一眼不眨的看向殿下,眼眸中的神色並非開心。
還未等南殊看清,前方太子妃跪地:“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殿內一時響起賀喜的聲音,摩挲著玉扳指的手頓住,太子殿下從椅子上起身。
玄色的衣袍微微晃動,他鳳眸往下深深看了珍貴嬪一眼,隨即二話不說便直接出了門。
南殊跪在地上,卻隻瞧見殿下毫不留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