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罷,閉上眼睛。
小心謹慎在這宮中是不錯,但是太過懦弱膽小可活不長。
外間,妃嬪們已經走了,這時章遠又返了回來。南殊又被章太醫重新把了一回脈。
之後章太醫給她新開了一貼藥,囑咐她:“殊小主,上次那藥不用吃了要重新換一副。”
可憐見的,剛養好兩日又得重新來過。章太醫搖著頭,彎腰退了出去。
“聽見沒?”太子的衣袍亂了,劉進忠正跪在地上給他收拾,見狀隨口道:“這藥是對你好的,記得喝。”
南殊克製了許久才沒將目光往自己胸上掃,謹慎地點了點頭。看來這藥她是一頓都不能落了,少喝一頓都感覺殿下能瞧出來。
他眼睛可真尖啊。
宋懷宴收拾好衣袍正要回去,扭頭卻見她一臉春意朦朧,眼眸含霧。
心中琢磨了半晌,咳嗽了一聲:“你身子還未好,孤就不留宿了。”
剛落了水從鬼門關出來,可不得好好養養?太子摸了摸她的臉,有些複雜:“彆想東想西,這個時候好好養身子就行,孤等你病好。”
太子神清氣爽地出了門,等上了鑾仗麵色就沉了下來。
“馮太醫怎麼回事?”
劉進忠琢磨了半晌,隨後才道:“奴才特意去查過,馮太醫這幾日的確是天天去永和宮中把脈,倒也不算是巧合。”
事情未曾查清楚之前,自然不能妄加定論。隻是宋懷宴想到什麼,眼眸沉了沉:“繼續查。”
指尖敲打著桌案,他又道:“傳袁昭訓今晚侍寢。”
劉進忠麵色一時有些古怪,低著頭似是要笑不笑。
沒辦法,想到之前袁昭訓‘侍寢’時的樣子,他可當真兒是憋不住。忍了許久才克製地沒笑出聲兒來:“是,奴才遵命。”
***
殿下傳袁昭訓侍寢的消息一出,連南殊都知曉了。
天色漆黑,南殊剛睡了一覺,身子總算是沒那麼虛弱。讓人搬了把貴妃榻在窗軒邊,低頭喝著藥。
她之前喝藥都是直接灌下去,喝完後還要吃很多的飴糖將苦往下壓。如今這碗藥她卻是一口一口喝的,再苦也沒皺眉頭。
孟秋在瞧著心疼,用銀叉挑了個鹽津梅子給她:“壓壓苦。”
“不用。”南殊搖頭,又低頭抿了口。這是她犯下最致命的錯,稍有差池隻怕她的命就要交代在今天。
這些苦不足以什麼,隻是她卻要用這些苦記住,這類錯誤她犯一次就夠了,下回可沒今日那麼幸運。
“小主不用自責。”然而孟秋看到心疼:“今日好歹也是劫後餘生,何必再苦了自己。”
藥碗放下,南殊看向殿內,竹枝為了救她也受了罰又受了驚,如今正是病著。竹青臉上挨了張承徽好幾個巴掌,就連孟秋……
南殊問她:“你額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屋子四個人,傷的傷,病的病。孟秋額頭上也磕了好大一個包,已經青紫了。
“我。”孟秋摸了摸自己的頭:“我聽說馮太醫去了永和宮,便連忙跑過去,哪裡知曉永和宮的大門關了。”
她跪在台階上硬生生磕了幾十個響頭,裡麵的人才有了動靜:“是裴良娣讓人開的門。”
孟秋捂著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道:“若不是裴良娣,隻怕袁昭訓還不肯放馮太醫出來。”
“氣死了,氣死了!”竹青剛從外麵回來,頂著那張被打腫的臉,氣的在屋子裡跺腳。
“殿下是怎麼想的?袁昭訓今日這麼欺負我們小主,殿……殿下還……”她喉嚨滾了滾,氣的眼睛都紅了。
南殊見她生氣起來那臉更腫了,又心疼又想笑。示意孟秋過去給她塗藥:“到底怎麼了?”
上好的玉容膏挖下一大塊就往竹青臉上塗。
玉容膏香香的,塗在臉上涼涼的。
竹青心中高興,又忍不住的為主子鳴不平:“小主,殿下今晚招了袁昭訓侍寢。”
竹青眼中含淚:“今日袁昭訓還欺負小主您呢,殿下也太狠心了些。”
南殊也有些不自在。
她心中衝著太子殿下狠狠地踹了一腳,同時又忍不住地琢磨。
殿下平日裡可挑的厲害,這袁昭訓生得普普通通的不說,身段也是平平無奇。
說話起來更是陰陽怪氣,除了一把好嗓子之外無甚優點。
沒眼光!南殊憤憤的捶了捶掌下的貴妃榻。
看中誰不好,偏偏要看袁昭訓。
這時,孟秋忽然尖叫了一聲:“呀!”
她對著南殊轉過頭,喃喃道:“熱水潑過的地方起了個小燎泡。”
南殊看了看竹青的手腕,再想了想張承徽的臉,忍不住發笑。
自作自受,張承徽那張臉若是起了滿臉燎泡,看她哪裡有臉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