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藥膳(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3927 字 3個月前

袁昭訓膝蓋太軟,趴倒在地甚至於還跌了一下。重重的一聲砸在地上,光聽那聲兒都覺得疼。

她卻是不管不顧直接跪在地上:“求殿下為嬪妾做主。”

袁昭訓故意揚起臉,讓眾人看得清清楚楚。太子妃離的最近,瞧見那張臉沒忍住,喉嚨裡發出一聲抽氣聲。

那張臉上兩邊都已經紅了,甚至還有些微微泛腫,上頭的指印清晰可見。

“這……”打得是挺狠的啊。

身側的李良媛也幾乎是看呆了,轉過頭不著痕跡的往南殊那兒看了一眼。

南殊垂著眼簾,發疼的手心攥緊,她實在是沒想到的袁昭訓居然有這個腦子敢去跟殿下告狀。

也沒想到自己那怒急了的兩巴掌打得袁昭訓的臉腫了,難怪她手心到現在還在疼。

她心中生出一絲悔意,這個時候才記起來,這段時日袁昭訓可是得寵的緊。

而自己卻半個月都沒見過殿下,她打人雖算事出有因,但袁昭訓這臉上的傷實在是太狠了些。

南殊心中七上八下,從後方走上前跟著跪下:“嬪妾知罪。”

袁昭訓看著跪在她身旁的人,恨得咬牙切齒。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要是不說這頓打她就白挨了。她實在是不甘心這麼咬著牙咽下去,況且殿下在這麼多人麵前總不會厚此薄彼。

“殊承徽無端打嬪妾,嬪妾心中委屈,求殿下做主。”袁昭訓跪在地上,淒慘的聲音裡夾帶哭腔,平日婉轉溫柔的聲音裡此時卻是一陣沙啞。

她夜晚讀書讀多了,嗓子乾澀。剛剛又哭又嚷的嗓子早就失去了往日裡的那份輕靈,顯得格外普通。

宋懷宴眉心飛速的擰了擰,他對這位袁昭訓若有一絲寬容必然是看在她的嗓音上。

可這會她連這份優勢都沒了,對她必然隻餘下了厭煩。

太子殿下沒再去看她,扭頭將目光對上她身側。相比於袁昭訓跪在地上又哭又鬨又嘶吼,南殊則是安靜多了。

她垂著眼眸跪在一旁,腰肢卻是挺的筆直。

宋懷宴的目光落在她那腰上,剛剛離的遠沒瞧清楚,如今靠近後看才發覺那腰肢似是纖細了許多。

她本就消瘦,細腰盈盈一握。這段時日來接連出事,又瘦了不少。

隻是那麵上的氣色卻是越發的好了,一張小臉白裡透紅,眼中的明光微微亮起,實在是討人喜歡。

看來那藥還是有些用的……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以至於殿下半晌未曾回話。

眾妃嬪見殿下不語,還當殿下是為難。

也是,殊承徽美的令人憐惜,可袁昭訓這段時日也是極為的受寵。

如今這兩人對上,就是不知殿下會偏幫誰了。

宋懷宴心中琢磨了片刻,回過神來目光微沉,低聲問:“袁昭訓說你打她,可是真的?”

被他那目光對上,南殊才抬起頭,掀開眼簾正對著殿下,如秋水般的眼簾裡透出一絲瀲灩:“回殿下,是嬪妾打的。”

她聲音婉轉,柔和動人,可說出的話卻是令人心中震驚。誰也沒想到,殊承徽就是這麼乾脆利索地承認了。

就連跪在地上的袁昭訓都沒想到,她一頓,隨即才急急的道:“殿……殿下,太子妃娘娘,殊承徽自個兒都承認了是她打的嬪妾。”

袁昭訓手指著南殊,氣得指尖都在發顫:“求殿下處置了殊承徽。”

太子妃扶著霜月的手沉默不語,一旁的劉進忠瞧見立即讓人搬了椅子上前。太子殿下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玄色的長袍下垂著,寬大的袖口上鏤空的金線繡著白鶴。

他目光落下,幽深的眼中一片深沉:“抬起頭來。”

袁昭訓的淚珠還含在眼眶中,愣愣地往身旁看去。身側,南殊微微揚起頭,眼簾與殿下對上。

她不卑不抗,眼中無一絲驚慌。

宋懷宴的目光落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修長的指尖在椅靠上敲了兩下:“那袁昭訓說你以權謀私,無端掌摑嬪妃,這點你可認?”

這份罪名南殊自然不會認下,她先是轉頭往袁昭訓那兒看了一眼,隨後才往下磕了個頭:“回殿下,袁昭訓臉上的傷是嬪妾打的,嬪妾做過的事嬪妾自然不會否認。”

她往下盈盈一拜,起身時腰肢又如剛剛一樣,纖細的腰肢挺立得筆直,單薄的身影從後看,像是孤傲的紅梅。

“但嬪妾絕非無緣無故,若是再給嬪妾一個機會,嬪妾也會打她。”

擲地有聲的聲響落下,袁昭訓氣的幾乎發瘋。

“你!”她狠狠地瞪向南殊,隨後急忙往地上磕頭,哭的滿臉是淚:“殊承徽如此猖狂,當著殿下的麵就如此蠻橫,求殿下為嬪妾做主啊殿下。”

“哦?”太子殿下卻沒管她。

放在膝頭的手落下,他身子往前一俯:“孤聽你這樣子,打人還有理了?”

他麵色自然,平淡的眼眸中也未曾放軟,隻是那聲音裡卻含著一絲笑。

南殊抬起頭,乾淨透徹的眼眸裡適當地浮出幾分委屈:“嬪妾隻問殿下,嬪妾的位份是承徽,袁昭訓是昭儀,嬪妾的位份是不是要比袁昭訓高?”

宮中等級分明,承徽就是要比昭訓之位大上一級,自然是她地位在上。

宋懷宴手指敲打著膝蓋,點了點頭。

南殊抬起頭,目光又對上他:“那袁昭訓出言不遜,辱罵嬪妾,嬪妾自然也是能罰的。”

袁昭訓在旁聽的心中一咯噔,她當時是氣狠了的確是罵了一句。

意識到這點,袁昭訓這才心慌。她膝蓋疼得厲害,臉也被打腫了實在是慘。

心中又懼又怕,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殿下,嬪妾冤枉啊。”

“就,就算是嬪妾當時有什麼話說得不好,得罪了殊承徽,她……她也不該下如此狠手。”

她刻意將臉給揚起,讓人瞧見她臉上的指印,袁昭訓哭得極為慘烈:“嬪妾隻是無意間門說了句不好的,絕非有意,殊承徽就下如此毒手是不是太狠絕了些。”

袁昭訓哭的倒是極為的可憐,配上她那張臉倒是教人不忍心。

南殊見狀,竟也跟著掉下淚來。

這世上又不止袁昭訓一人會哭,她也會啊。

南殊不像袁昭訓那般邊哭邊喊,隻是晶瑩剔透的淚珠含在眼中:

“是袁昭訓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她出言辱嬪妾,嬪妾實在是聽不下去這才動的手。”袖中的手指微微的打著顫,南殊心想若不是這兩下打的她手疼,她還要抽袁昭訓兩巴掌。

讓她日後還嘴賤!

“袁昭訓出言不遜在先,嬪妾教訓在後,嬪妾實在是……”南殊哽咽了一聲,透過朦朧的水霧看向殿下一眼。

她今日穿著一襲緋色的繡秋海棠的雲錦裙,巴掌大的臉微微抬起,淚水掛在那如玉般的下巴上,眼圈兒微微泛著紅。

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眸,淚珠總算是滾了下來:“嬪妾實在是不懂她有什麼好委屈的。”

本就絕美的一張臉,如今眼中含淚,哭的梨花帶雨又嬌又憐。

南殊跪在地上,微微側過頭,纖細的腰肢如同楊柳,素色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

隨後,她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明晃晃的咽口水聲。

拿著帕子的手僵住,南殊差點兒沒握住。她此時也顧及不上背後是誰,隻那水光瀲灩的眸子往殿下那兒去,無辜嬌憐:“若是殿下還覺得是嬪妾的錯,嬪妾甘願認罰。”

南殊說完之後垂下頭,那挺直的腰杆也跟著彎了下來,低垂著眼簾不肯再抬起。

身側,袁昭訓見狀恨不得咬牙切齒:“殿下……”她臉都被殊承徽扇腫了,總不會是被殊承徽這兩滴淚就給擺平了吧。

“袁昭訓。”太子殿下道。

袁昭訓心尖一顫,隨後便聽殿下道:“你言語不遜,汙蔑上位罪不可饒。”

“殿……殿下?”袁昭訓紅著眼睛,一臉憤恨的抬起頭。

那個賤人怎麼就是上位了?這後宮有誰服她?就算是承徽又如何?出身低賤一輩子都是低賤!

她渾身都在小幅度地顫抖著,牙齒死死咬著:“殊承徽算是什麼上位?嬪妾是家中嫡女,祖父是太常寺卿,父親年前官至從三品。”

京都官員眾多,袁家在其比不得高位,有祖母在起碼也不低。她入東宮便是昭訓,雖相貌普通但從未受過委屈。

可如今,她不過是罵了一句賤人,殊承徽就光明正大的打她兩巴掌,這讓她如何能忍?

袁昭訓死死咬著唇,嘴裡都溢出血來:“嬪妾家中親人忠心耿耿,為江山鞠躬儘瘁,如今嬪妾在宮中還比不過一個宮女出身?!”

她手指死死地指著南殊,這話她早就想說了。殊承徽入宮比她還晚,憑什麼爬到她的頭上來!

“袁家出力是你祖輩父輩的功勞,並非是你的功勞。”太子眼簾冷漠,從椅子上起身:“再說這江山是孤的江山,也不是你的江山。”

“袁昭訓出言不遜,降為奉儀。”冷厲的聲響起:“宮規都學到狗肚子裡的去了,日後再有人不顧尊卑,就讓內務府的人再教她學學規矩。”

“殿下!”袁昭訓大喊一聲,這才感到害怕。

殿下不責罰殊承徽就算了,還要降自己的位份?

袁昭訓……不,袁奉儀隻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一口血從唇角溢出,她掙紮著想從地上起身。

可剛搖搖晃晃地起來,眼前一片昏暗,急火攻心徹底暈了過去。

“呀——”

妃嬪們嚇了一跳,腳步連連後退,看著倒在地上的袁昭訓個個心中震驚。

這段時日袁昭訓也足夠受寵了,殿下統共招了人四五回。可如今隻是得罪了殊承徽,就落的如此下場。

那些目光落在南殊身上,有些人還帶著恐懼。之前她們是瞧不起殊承徽,畢竟這整個後宮中就她一人是宮女出身,天生就比她們要低人一等。

可如今清楚的明白,這後宮裡隻論地位,不論出身。

你位份高,受寵,自然就尊貴。相反,你家世再高,殿下不寵愛你也是無用。

眾多妃嬪無人說話,而暈倒的袁昭訓也被拖了下去。宋懷宴上前兩步,彎腰衝著地上的南殊伸出手說:“起來吧。”

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眼前,南殊撩起眼簾看了一眼,便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多謝殿下。”

太子坐著鑾仗走了,珍貴嬪也隨著離開,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氣焰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