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瘸子(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9394 字 5個月前

殿下去了永和宮,著實驚了一群人。要知道,殿下已經足足兩年未曾去過裴良娣那兒了。

裴良娣在東宮三年,不說彆的,光憑那份順風順水。殿下有什麼好東西都不曾忘了她的那份特殊,就足夠引起一群人眼紅。

可偏偏裴良娣還生的極美,據聞當年也是名動京都的才女,詩詞歌舞樣樣精通。

特彆是一曲霓裳羽衣舞,讓她名動京都。

入東宮時便是承徽,後來不到一年又封為良娣,短短一年坐穩了永和宮主位,裴良娣如何不令人羨慕?

甚至於還有人說,若不是她不侍寢。這麼些年,珍貴嬪又怎麼會那麼安安穩穩坐上貴嬪的寶座?

這些消息旁人源源不斷的傳入永和宮內,裴良娣聽後便也開始亂想。

她想的不是旁的,而是當年若不是她,殿下又怎麼可能活的下去?

太子的命都是她救的,她特殊一些又怎麼了?

裴良娣聽著那些閒言碎語,麵上卻是泛著冷。花房中的秋海棠這幾日徹底開了,開的越發嬌豔明媚。

月姑姑在一旁替她拿著剪刀,秋海棠開的過於茂盛,枝丫一修開的便越發的好了,花骨朵含苞待放。

上次主子剪去了花枝,她便替主子除去了袁奉儀。其實很簡單,袁奉儀這人沒什麼腦子,她設下的計謀,做出的計劃基本是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

從小方子那兒拿不到的紅顏散,去太醫院那個小太監那兒很輕易的就偷到了一點兒。

隻需要指甲蓋大小,趁著尋春說話的加到她端著的茶盞中去就行了。

尋春死之前還那麼忠心護主,大概到了陰曹地府也想不明白,袁奉儀的毒正是自己親手捧給她的茶水裡的。

月姑姑聽著外麵熱熱鬨鬨的喜聲,殿下有兩年沒有留她們主子這兒了,雖不曾虧待過她們小主分毫,但不曾留宿她們始終是沒有底氣。

如今隻要殿下肯留下來,她們主子日再在得寵也是名副其實。

月姑姑聽著外麵熱熱鬨鬨的聲響,眼皮子都沒抬,隻道:“主子,待會兒你就說是奴婢做的。”

“奴婢寧願遠死也不願見到主子受委屈。”

裴良娣麵上卻是絲毫變化都沒有,素色的長裙穿在身上,一張臉波瀾不驚。

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為袁奉儀的死能一石二鳥。錯在過於信任自己。

這後宮裡愚蠢的人太多,以至於她忘了還有聰明的。

殊承徽於她而言一直都隻不過是顆隨意擺弄的棋子,她想讓她受寵她就受寵,想讓她落水她就得落水。

等她玩膩了,想要她去死,這盤棋子卻死而複生了。

裴良娣閉上眼睛,淡淡道:“殿下不會殺我的。”

月姑姑站在一旁,無聲的歎了口氣:“奴婢自是知曉殿下不會殺小主,可是您這回做的太過分了,殿下日後還會……”如此的包容你嗎?

話還未說完,卻被裴良娣一手掐住。裴良娣一張臉得的極美,連指尖都得的猶如蔥段,此時卻是狠狠地掐在月姑姑的手臂上:“我沒輸。”

她是輸在了輕敵,從來都沒有輸給殊承徽。

月姑姑見狀便不再勸了,沉默的站在一旁。這時屋子卻是被人推開,不懂事的小宮女跑了進來。

滿臉喜色:“主子,內務府送來了不少好東西來說是賀您今日侍寢,殿下馬上就要來了,可要奴才們抬水伺候您洗漱……”

小宮女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瞧見屋子裡的人麵色都不對勁後聲音才漸漸地停住。

裴良娣轉過頭,目光落在小宮女臉上,清冷漂亮的一張臉此時卻滿是怒火:“滾出去——”

這一聲嚇得小宮女臉上滿是驚恐,主子平日裡雖對待她們半點兒都不親近,也從未讓她們近身。

但卻從來沒有這麼嚴地的訓斥過她們。小宮女嚇得花容失色,滿臉是淚的跑了出去。

月姑姑見狀立即關上門,轉過頭卻見裴良娣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她渾身都在細微的打著顫,跌倒在地上時甚至都爬不起來。月姑姑急忙過去扶她,裴良娣用力扶著月姑姑的手才能走到軟塌旁。

神魂顛倒的坐下,裴良娣沉默了許久,隨後才掀開裙擺看著自己的腿:“你說,我這個樣子還能侍寢嗎?”

月姑姑看不得她這樣,撇過頭聲音都哽咽了:“殿下不會說什麼的。”這些年來,殿下對主子愧疚,從來不短缺什麼東西。

況且,這傷也是因為殿下才受的,他更加不會說什麼。

“殿下是不會說什麼。”裴良娣搖著頭,揮開月姑姑的手自己往書案前走去。

腳步踩在絨毯上,一輕一重。隻見那裙擺下兩隻腿筆直而纖細,可走起路來卻是一深一淺,微微瘸著:“但是殿下會嫌棄。”

裙擺晃蕩,仔細便能發現,有一隻腿是不同的,那隻腿要短一些。

走路的時候哪怕是穿上特質的鞋子,也需要扶著人才能瞧不出端倪,更彆說是跑跳這樣的事了。

之前裴良娣在做閨中少女時也是絕代風華的人物,她最為得意的也是自己會跳舞。

一曲霓裳羽衣舞是她此生最得意之作,卻是沒想到,那場秋獵之後,她連走路都需要扶著人。

此後,她就是個笑話。

“你說,後宮的女人那麼多,殿下還會寵幸一個瘸了腿的妃子嗎?”

兩行熱淚滾落下來,砸在了裴良娣的臉上。她分明還是如此的年輕,卻感覺自己如死了沒什麼區彆。

這麼多年若不是她極力隱瞞著,整個後宮都要將她當成一個笑話。

月姑姑沉默不語。

任何不能正常的行走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自幼就驕傲的裴良娣。

隨著腿毀掉的還有她的驕傲,自尊,連帶著此後活下去的信念都跟著煙消雲散。

***

太子殿下來的不早不晚,與平日裡去旁人那兒一樣,並未有什麼不同。

隻不過殿下並非是一個人來的,他同時帶來的還有個人,是之前的禁軍首領楊泰。

上回禁軍看管不嚴,讓當時還在冷宮中的李良媛跑到了瓊玉樓,手裡拿著刀差點兒傷了人。

當時殿下賜了其餘幾人杖斃,唯獨留了楊泰一命。時過兩個月,楊泰瘦了不少,挨了五十軍棍沒少吃苦頭。

此時跪在地上,頭磕在絨毯之上:“奴才叩見裴良娣。”

裴良輕輕地的瞥了地上一眼:“殿下這是做什麼?”

宋懷宴坐在主位上,低沉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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