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舞蹈(1 / 2)

東宮美人 義楚 10810 字 3個月前

侍衛們來的及時,輪番用儘了水龍,直到天快亮了火勢才算是壓製住。

永和宮的正殿已經燒成了灰燼,連帶著周承徽的偏殿也遭了殃。那燒壞的一角正是周承徽的庫房,裡麵放著不少的綾羅綢緞。

如今大火燎了一半,滿屋子的好東西如今隻剩下三分之一,這讓周承徽如何不氣?

她披著的鬥篷站在廢墟前,嘴裡喃喃的隻有兩個字:“完了完了。”

周承徽肉疼的緊,麵色雪白偏偏還不好發作。可卻到底還是忍不住的道:“大火到底是如何燒起來的?”

救火救到了天亮,主子奴才們麵色都滿是疲倦。周承徽這話剛落下,眾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去看向最中央的太子。

連著南殊的目光都往殿下那兒看去,隨後又將目光看向殿下身下的裴良娣。

這火是從裴良娣的屋子中先燒起來的,深秋風大,火勢蔓延的又快,這才到了如此地步。

裴良娣渾身的狼狽,此時身上披著件鬥篷。被眾人的目光看著,她沒忍住打了個顫。

太子妃這才到:“裴良娣身子不適,還是叫太醫前來看看吧。”

自打救出裴良娣之後,殿下便沒多關心一句。太子妃也不知殿下是忘了還是故意的,但看著裴良娣的樣子總不能任由她不管。

劉進忠立即派人去請太醫,隨後又上前稟報:“火勢是從小廚房燃起來的,兩個小太監關著屋子燒炭,人暈了過去,火炭星子濺出來這才點燃了屋子。”

如今入冬,夜裡泛冷,但這兩個小太監點火不知道開窗,關著屋子燒炭盆也難怪會被火燒死。

大火燒的身子都蜷在了一起,漆黑一片。如今人死,倒也不好去講究。

太子殿下揮手讓人出去,隨後又將目光看向身側。裴良娣坐在他身旁的軟塌上,此時正雙手緊緊地抓著鬥篷,一副受到驚嚇的摸樣。

見殿下看著自己,裴良娣才抬起頭。那張臉上生得當真兒是格外好看,此時卻帶著滿滿的狼狽:“殿下。”

“永和宮放火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一問,眾人才跟著看向裴良娣,殿下這番問是在懷疑裴良娣的意思了。

連周承徽都擰著眉心看過去,今日她侍寢,永和宮便偏偏著了火,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

這裴良娣不會是故意的吧?就為了爭寵?

周承徽的目光帶著狐疑,太子妃等人也往裴良娣那兒看去,不知是不錯覺,隻覺得殿下對裴良娣的態度變得像是沒了耐心。

畢竟若是之前,殿下絕地不可能對裴良娣說出這句話的。

裴良娣神色難堪,她沒想到殿下居然這麼不講情麵,這樣懷疑的話都對她說出來。

之前她從來都是被人仰望矚目的份,如何會被那麼多狐疑的目光對上?

裴良娣麵上的淡然快要維持不住了,掌心握緊鬥篷卻不肯露出一絲軟弱,生硬的道:“天氣太冷了,我這才叫人去燒壺熱水來。”

她點燃帷幔之前,想的是殿下會抱她出來,之後再順勢複寵。但如今的這一切與她想的根本就不同。

裴良娣不知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她目光看向下首,月姑姑跪在地上:“我們主子素來怕冷,內務府的奴才卻是踩高捧低,連炭都不給。”

這話說的大膽,宮裡的奴才哪個不是踩高捧低的?周承徽冷笑,自然是不滿這個解釋:“這才剛入冬,我們也未曾發放炭,怎麼就裴良娣嬌貴一些?”

她也是氣狠了,這樣以下犯上的話都敢說出來。畢竟今日是她的大日子,這把火不僅是燒壞了她的衣裳,還破壞了她的好日子。

南殊眉心一皺,卻察覺到不對勁。她見是過這裴良娣與月姑姑的手段,並非是那麼柔弱可欺的人。

那麼剛剛月姑姑故意說那句話來,是為著什麼?分明像是個陷阱。

南殊掌心掐緊,而這時月姑姑垂在地上的臉上擠出一絲飛速的笑,快到讓人無法察覺。

她往地上磕了個頭,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語氣也是淡淡的,並未有任何的賣慘:“我們主子天生怕冷,一到秋冬雙膝與腳底變都是冰涼的。”

月姑姑說這話時微不可查的往殿下那兒看了眼,這才繼續道:“奴才鬥膽這才叫小太監前去給主子燒點熱水,捂個湯婆子好讓小主好安眠。”

她此舉是在提醒殿下,裴良娣為此受了傷,每每一到秋冬日子有多難熬。

“往日裡都是禦膳房的送熱水來,隻是……”月姑姑頓了頓:“兩個小太監年紀小,還什麼都不懂,這才犯下彌天大錯。”

她條理清晰,不哭不鬨。說完之後在地上磕了個頭:“求周小主莫要在責怪我們主子了,她當時也嚇壞了,人差點兒死在火海中。”

月姑姑這張嘴當真兒是厲害,瞬間就降裴良娣說成了個可憐無依的,任憑是什麼硬心腸的人聽後隻怕都舍不得去責問她。

南殊眼神顫了顫,知曉今日裴良娣怕是做好了打算。死無對證,任憑是誰去懷疑都沒法子。

她收回目光,往偏處站了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果然,太子殿下聽後便不再說什麼了,懷疑人畢竟是要有證據,總不能空口而談。

這時前去請太醫的小太監回來,屋外受傷的宮女太監們都被拉出去清理傷口,唯獨裴良娣在火海中那麼久,還未讓太醫前來看看。

太醫行禮之後立即就要給裴良娣把脈,隻是才剛剛的伸出手,裴良娣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般飛速的抽了回來。

掌心落在太醫手臂上,輕輕的一道聲響,先將太醫給打懵了。

他見狀立即磕頭:“奴才冒犯了。”

然而,裴良娣收回手,麵上卻是難看的厲害。

她將發顫的掌心收回鬥篷中,身子僵硬:“嬪妾無事。”

隻是她這幅摸樣,卻是半點兒都不像是無事的樣子。狼狽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就連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都變得慘白起來。

眾人看向太子殿下,再看向裴良娣,還是太子妃頭一個出來,永和宮走水,她跟著忙上忙下一個晚上,此時正是疲倦不堪。

“裴良娣。”太子妃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在大火中待了這麼久,身子若是不適怕有後患,此時還是叫太醫來看看的好。

可裴良娣卻是拒不配合,活像是受了刺激般拉著月姑姑的手:“我不看太醫,讓人走開。”

月姑姑也像是忘了規矩,抱著裴良娣將人擋在自己身後。主仆兩人一個賽一個的可憐,唯獨隻有太醫跪在地額頭上都是冷汗。

“微臣……”太醫腦袋恨不得磕在地上:“微臣隻是想把個脈。”

太子殿下看了眼,揮手讓太醫下去,隨後吩咐:“讓趙太醫來。”

趙太醫是平日裡專門給裴良娣把脈的,這事整個東宮人儘皆知。

南殊等人直等到趙太醫來了才回,走之前趙太醫正在給裴良娣把脈,太子殿下沒走,反而在一旁陪著。

她站在眾人身後,故意最後一個離開。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後,南殊轉過頭,目光往身後看去。裴良娣嬌弱無依,坐在軟塌上,雙手緊緊地抱著殿下的腰腹,指尖都泛著白。

這幅摸樣可當真兒是可憐,南殊挑了挑眉。目光中泛著笑意,一直看著兩人。

太子殿下察覺道有人在看著自己,淩厲的目光看過去,瞧見是她後才愣住。

南殊目的達到,察覺殿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才淡淡的垂下眼眸,裝作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扶著竹枝的手出了門。

“裴良娣並未有何大事,但畢竟吸了些濃煙進去,傷了心肺。”趙太醫的話收回了太子殿下的思緒,他低下頭。

裴良娣正坐在他身側的軟塌上,手中抱著他的鬥篷不肯放下。脆弱的仿若一吹就倒,讓他回想到當年她替自己擋箭,受傷後差點沒了命,也是如此可憐。

之後無論她做什麼,為著這個他都容忍她幾分,直到上回她動手陷害南殊,這才對她動了怒。

宋懷宴想到剛那一閃而過失落的目光,隻覺得心中不是滋味。歸根到底都是他為了裴良娣這才沒給南殊一個交代。

分明知道她不懂得實情,但因為這份愧疚在,裴良娣如今再可憐他都無法動容。

太子殿下心不在焉,自然也就沒了寬容的心思,目光直接落在她的腿上:“那她的腿呢?”

話一說吃來,趙太醫手頓住。

之前殿下為了維護她可憐的尊嚴從來都不會這麼直接就說出來,如今看來倒像是想快事快辦。

裴良娣攥緊掌心,隻感覺自己的鬥篷被人掀開,自己的雙腿□□裸的暴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