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的……
宋懷宴解開領口的紐扣往太師椅那兒坐著,如今正是深夜,他又是連夜過來的渾身帶著一股倦意。
坐下來後捏了捏眉心,剛要眯上眼簾卻聞見身後一陣濃濃的香味。
這種香味並不衝鼻,深夜裡,一點一點卻又十勾人。
太子殿下睜開眼眸,宴席上酒水倒是喝了不少,但入口的東西當真兒沒有多少。
如今聞到吃食,這才發覺胃裡空蕩蕩的。
“在做什麼?”太子殿下撩開眼簾,往身後走去。隔著屏風,南殊聽見腳步聲急急道:“殿下不要過來!”
爐子裡雞湯正咕嚕咕嚕的冒泡,烏雞湯煨的剛剛好,南殊將一早就揉好的麵團扯成細條下了進去。
在添上青菜與雞肉,爐子裡的東西本就是現成的味道也是一早就調好的。
隻用煮熟了就成。
南殊這是頭一次做,雖說不是特彆好,但也算是中規中矩。她仔細的擺好盤,這才這才捧著托盤往外走:“殿下閉上眼睛。”
宋懷宴斜躺在太師椅上,單手撐著腦袋:“孤聞到了是吃的。”
這樣濃鬱的香味自然是一聞就聞出來了,他神情欠缺,慵懶的斜靠著並不想配合。
“閉上眼睛,不準偷偷看!”太子殿下見狀隻得無奈的閉上眼簾。
南殊從他身後出來,將托盤放在他麵前。
太子殿下睜眼,便見一碗長壽麵擺在他麵前。
而南殊站在他麵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靈動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映出的全是他的影子:“祝殿下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宋懷宴抬起頭,目光落在那雙眼睛裡,璀璨的如同琉璃般,裡麵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好似這世間的所有一起都不在她的眼中,而這雙眼睛裡唯獨隻有他一人。
他從那雙熱烈璀璨的眼眸中挪開,又低下頭看著桌麵上的長壽麵。
是極為普通的一碗麵條,清湯白麵上麵飄著幾根青菜,臥著個黃橙橙的蛋。
可就是這麼一碗麵,卻讓他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幽州。
宋懷宴閉上眼睛,他至今還能想起幽州的日子平淡淒苦,衣食住行與這比是天朗之彆。
當時的前太子,他的父親是畏罪被貶入幽州的,同行的還有看守的侍衛,限製自由,當時他們出入都困難,逢年過節隻能在府中度過。
他在那一方院子裡長到十幾歲,每年,他與父親的生辰,母親總會親手做這麼一碗長壽麵。
後來,直到父親病逝,母親出家,他被接入京都。
他失去了最親的人,成了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
到了生辰,賀禮卻是越來越多,越多越昂貴。就連長壽麵,禦膳房都不知做的有多豪華。一碗麵裡的配料恨不得加個幾十種,要多奢華就有多奢華,唯獨缺了記憶中的那碗長壽麵。
南殊本還在帶著笑意的,漸漸地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她該不會是馬屁拍錯了,拍到了馬蹄子上?
南殊順著殿下的目光看去,也瞧見了麵條做的不是很好,她沒扯過麵,自然是做不到粗細一樣。
殿下總不會是嫌棄了?南殊緊張的雙手攪和在一起,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淡去,垂眸看著他麵前的長壽麵,伸手就要端走:“嬪妾冒犯了,這碗麵……”
南殊作勢要拿著離開,卻被太子殿下一把握住了手。他單手握住她的掌心,牢牢地包裹在手中:“不用。”
他低頭看著碗中的麵條,麵條時而粗,時而細,可見是做的人手藝不精。他淡淡道:“孤很喜歡。”
南殊看著太子殿下將麵抽走,拿起一邊的筷子低頭嘗了一口,這才漸漸地鬆了口氣。
她乖巧的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殿下:“不能咬斷,長壽麵就是要一口氣吃掉的。”
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沒理會她,一碗麵卻吃的極為認真。
乾乾淨淨的,一點兒都沒剩下。
南殊看著殿下,再看著他說中的空碗:“好……好吃嗎?”
宋懷宴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心意難得。”
那……那便是不好吃的意思了?南殊紅了臉,不知自己這招是見效還是未曾見效?
太子殿下的心思也是過於的難猜,她試探:“那嬪妾下次再給殿下做?”
那雙看過來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子殿下搖了搖頭,沒等那眼眸中的光亮熄滅,他又牽起她的手,淡淡道:“一年一次便可。”
南殊睜大了雙眼朝著殿下看去,卻被他伸手遮住了眼眸。那隻手落在她的眼睛上,下一刻薄唇落在她的眉心。
他說:“殊殊,明年再給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