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一直站著的太子殿下大步衝了出去。他步履匆匆,出來後就急忙道:“怎麼了?”
南殊“嚇”的從椅子上連忙起身,愣愣的看著麵前的人,一雙琉璃般的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殿下?“
她呆呆的看著他,不過是幾日不見,活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殿下何時來的?”南殊麵色變得煞白,立即手忙腳亂的將袖子給放了下
來。
“孤……”他一早就來了,站在屏風後聽見她與宮女說話便沒出去。
卻沒想到聽見了這些。
他麵色複雜,低下頭卻撞入一雙滿是純粹的雙眼裡。玄色的長袍下,掌心蜷了蜷,這瞬間竟有些不敢麵對這雙眼睛。
扭頭往窗外看去,才撒謊道:“孤剛剛來的。”
南殊立即鬆了口氣:“那就好。”這話她說的小小兒的,小的像是隻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太子殿下解開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孤都聽說了,是你救了珍貴嬪。”
“你做的這些,孤心中都清楚。”
南殊嬌小玲瓏,鬥篷長長的幾乎快要拖地。太子殿下火氣大,鬥篷罩在身上瞬間就暖了起來:“多謝殿下。”
若不是侍衛來得及時,鬣狗當真朝她撲了過去,隻需一想,他便不知自己到時候會如何……
宋懷宴忍不住歎了口氣:“孤知曉你懂事,但下回要記得先保全自己再去救彆人。”
“嬪妾沒有救她。”南殊低下頭,耳垂紅紅的:“不過是珍貴嬪倒在我麵前,嬪妾拉了她一把,任憑是誰都會這麼做的。”
宋懷宴心中清楚,珍貴嬪性子跋扈,宮中厭惡她的人不少。且她懷著身孕,換做旁人是萬萬不可能救她的。
也就是她太傻,分明做了許多,卻對他偏偏一句討賞的話都不講。
他心中透著股微微的疼:“你傷到哪了?孤看看?”
南殊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卻忽然躲開:“嬪妾無事。珍貴嬪如何了嬪妾去看看。”
南殊說完便要往外走,隻是才兩步就被太子殿下一把拉住了掌心。寬大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強橫的不讓她離開。
“殿下?”南殊低頭不去看對麵的人,微微掙紮想要將手給抽出來。
隻是她才多大的力氣?太子殿下單手就抓住了她。
“殿下,您放開我!”南殊著急,開始用力。可太子殿下哪裡肯放?
劉進忠慌裡慌張的衝進來便瞧見這一幕,他立即低下頭,嚇得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殿下。”
“什麼事?”太子殿下轉過頭,隻是掌心依舊還握著南殊的手。
劉進忠頭也不敢抬,聲音顫抖:“珍貴嬪那兒出了事,孩子生不出來,太子妃正叫殿下過去呢。”
屋外已經鬨成了一團,主子奴才們猶如沒了主心骨般團團轉。
太子殿下與南殊一同出來,眾人看著殊良媛身上的鬥篷,有些愣住。
前兩日還在傳殊良媛失了寵,這才多久殿下就牽著殊良媛的手出來了。
這失寵的消息這才幾日,也太快了些。
之前還在笑話殊良媛失寵的人如今一個個低下頭,隻覺得臉上啪啪的疼。
太子妃見殿下來了立即迎了上去,麵上滿是驚慌:“殿下。”
她低下頭,這才看見鬥篷下太子殿下牽著南殊的手,隻一瞬間後便挪開:“殿下,太醫說珍妹妹身子不好,您來拿主意吧。”
太子妃麵上滿是疲倦,她雖是太子妃,可這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幾乎是層出不窮。事事都要管,樣樣責任都在她身上。
既無子嗣,又無恩寵,日後殿下若是不滿……
太子妃想到這兒掌心收緊,今日殿下那句怒言讓她明白,廢了她也不過是殿下一句話的事。
珍貴嬪的哭喊聲越來越小了,像是沒了力氣。太醫跪在太子殿下麵前,聲音顫抖:“珍貴嬪受了驚嚇這才見紅,本就驚險不止。”
“關鍵的是腹部受到了劇烈撞擊,如今已經有了大出血的症狀。”
“大出血?”太子殿下開口,南殊見狀立即將手從殿下掌心抽了出來。
狹長的眼尾默不作聲瞥了她一了眼,這才道:“人如何了?”
“貴嬪娘娘身體虛弱,如今又大出血,腹中的孩子生不下來……”太醫說這話時,渾身濕汗淋漓。
腹中的那一下撞得實在是太狠,孩子雖有羊水護著,但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如何。
“要麼保大人,要麼保孩子。”這兩人隻能活一個。
太醫話音落下後,屋內瞬間沒了呼吸聲,殿下子嗣艱難,若是珍貴嬪生個男孩,去母留子她們並非不可以撫養。
太子殿下也明顯沉默了,許久後才道:“讓珍貴嬪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