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小主。”太監的聲音又長又細,忽然開口時自然那是惹的人嚇一跳。
南殊轉過身,卻見劉進忠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劉公公?”
劉進忠見她雪白的臉上眼睛紅紅的,嚇了一跳:“呦,殊小主您這是怎麼了?”
眼圈兒紅紅的,一滴淚還掛在眼角,搖搖欲墜。
南殊趕緊將那滴淚擦乾:“劉公公如何來了?”開口的嗓音帶著沙啞,怎麼也掩蓋不住剛哭過的樣子。
“小主。”劉進忠彎腰,手往後指了指。隻見他背後太子殿下的鑾仗就停在紅牆下的拐角處。
玄青色的簾子半撩起,裡麵的人正朝她看過來。那雙眼睛仿若洞察一切,直直的朝她看了過來。
“奴才隨殿下來看小主,遠遠兒就瞧見小主帶著宮女出來了。”劉進忠沒說殿下一直在身後跟著,隻是腰間彎的越發重了些。
“小主,殿下在等著呢。”
鑾仗中點著炭盆,巴掌大的紫檀想香爐中泛著淡淡的香。
南殊坐在裡麵被香熏難受,下意識的就想打個酒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腦袋暈乎乎的,有些想睡覺。強行撐著道:“殿下是什麼時候來的啊?”
鑾仗中傳來一聲冷笑,太子殿下看她這幅醉醺醺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
他在瓊玉樓門口就看見她了,一路走著瑤瑤晃蕩的,又是哭,又是抹眼淚,像是被人欺負的摸樣。
“喝醉了?”他撩起眼眸,問她。
南殊對上那雙眼睛,抖了抖。原本憋下去的酒嗝再也忍不住,咯噔一聲打了個嗝。
“嬪……”她雖是有些醉了,但還知道有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她看著殿下坐在軟塌上,下意識的便知道要去哄他。南殊頭暈乎乎的的,撐著身子就要走過去。
轎攆在路上行著本是如履平地,可她走的卻是搖搖晃晃。太子殿下看著左搖右擺朝著自己走過來的人,深吸了口氣伸手拉了人一把。
南殊借著力,跌跌撞撞的倒在殿下的懷中:“嬪……嬪妾沒醉。”
她身上一股濃厚的酒味,一靠近便熏人的緊。太子殿下揉著眉心,開口的時候已經算的上是咬牙切齒了:“酒味這麼重你還說沒醉。”
身下的人下意識的抱著他的腰,側臉貼在他的頸脖上,微眯著眼睛像隻乖巧聽話的貓。
“好端端的,喝酒做什麼?”
南殊本就是半醉半醒的,閉著眼睛想著裝睡躲過去。她屏住呼吸,不肯吭聲,一心盼著糊弄過去。
可太子殿下哪裡是貼心的性子?
見人閉著眼睛就要睡著了,抬手捏住下巴讓人睜開眼睛:“孤問你話。”
南殊本就被那香熏的想睡,心中煩躁的要死。哪裡知道殿下這麼鐵石心腸?
下意識的就想揮開殿下的手,啪的一聲,一下子打在殿下的手背:“吵死了。”
不輕不重的一道聲響,兩個人都愣住了。
南殊察覺到身側太子殿下一愣,自己也跟著僵硬住了。隨即想到什麼,眼簾閉的更緊了些。
隻是她裝的了表麵,又哪裡裝的了呼吸?
太子殿下聽著她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彆裝了。”他輕飄飄的伸出手,兩指掐在她的鼻子上:“再不睜眼,孤有的是法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
南殊立即睜開眼睛,麵上著笑滿是巴結道:“殿下。”
太子殿下可算清清楚楚的瞧見了這人的兩幅麵孔,心中無奈隻覺得好笑。
他壓了壓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對著這張臉,卻又生不出氣來。
“剛剛哭什麼?”指腹落在她眼睛上,輕輕的撫了撫。
眼圈兒到現在還是紅的,剛剛站在雪地裡的樣子,像是極為悲傷。
南殊自知自己瞞不過去,不想說也得說。
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她知曉自己眼圈兒是紅的。雖然不想,但這個時候適當的賣慘也算是時機正好。
“想家了。”
她其實並非隻是想家,自幼就沒有家人的存在,沒有人護著,未曾體驗到家的溫暖,又何嘗談論到想字。
可是如今,這個理由正好,也最為適合。南殊深深地吸了口氣,三個字說完,便不肯開口了。抱著殿下的手也收的更緊了些。
“頭疼。”臉頰在殿下頸脖處蹭了蹭,南殊閉上眼睛:“殿下抱著我睡吧。”
宋懷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嗎,再看了看懷中的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賴皮狗。”
伸手在她額上輕輕地彈了一指:“睡吧。”
許是喝醉了,又或者是那香熏的頭疼。南殊當真兒在殿下懷中睡著了。
等到了瓊玉樓,劉進忠等人在一旁候著,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殿下抱著殊良媛下來。
“殿下。”劉進忠見狀下意識的想去搭把手,太子殿下確眉心一擰,躲開了。
劉進忠接了個空,也不敢惹人嫌,隻敢跟在身後道:“殿下,內閣大臣在等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