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樓當晚叫了三回水,當晚派人盯著這邊的,不派人盯著這邊的,一大早起來全都知道了。
近來本就因為探親的事,大家時時刻刻注意著殿下的動靜。又是往太宸殿送糕點湯水,又是親手做香囊小衣。
眼巴巴的乞求殿下給一絲憐憫,盼來盼去殿下還是去了殊良媛那兒。
旁的宮中人心惶惶,連著太子妃的廣陽宮一早起來也是氣氛不太對。
太子妃平日裡素來是好脾氣,基本上很少有打罵人過。今日一早起來麵色卻是沉的,
霜月站在門口就聽到裡麵有動靜,察覺到不對勁正要皺著眉走進去,卻聽見裡麵一陣拍桌子的聲音。
“混賬!”
太子妃難得發怒,掌心在桌子上接連拍了好幾下。伺候的小宮女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
手裡的托盤沒拿穩,潑了自己一身。
太子妃喜潔,看見這樣的場麵自然是無法忍受。咬著牙,怒斥道:“還不快滾出去。”
小宮女爬起來,狼狽的往外滾。
霜月讓人關好門,這才走了進去:“娘娘您何必要發這麼大的火?”
她知曉太子妃為何不高興,一大早就有奴才過來說殊良媛那兒的事。
殿下去了瓊玉樓不說,動靜還鬨的很大。
雖說殿下去瓊玉樓必然是要留宿的,但是親耳聽見卻還是不同。
“娘娘。”霜月滿是擔憂的看著軟塌上的人。忍不住的勸慰:“您才是這後宮之主,殊良媛再得寵都不會礙著您的事的。”
這些道理太子妃並非不是不知曉。這麼些年,太子妃也都是這麼做過來的。
隻是最近不知怎麼的,忽然就對殊良媛在意起來。
“殿下寵她,寵的也太過了。”太子妃捏緊手心。
霜月看著自家主子,忍不住的開口勸道:“娘娘,其實您不用那麼在意殊良媛的。”
之前她每回勸小主,娘娘都是用這句話來回她。如今倒是不知怎麼了,自己倒不那麼想了。
太子妃掌心捏緊了,重重的用力到不肯放開。她之前是那麼想,殿下再寵愛誰這後宮都無人能越的過她去。
可是殿下對殊良媛的偏寵實在是有些過了。晉升的快先不講,如今這一個來月,殿下基本沒去過後宮,一去就是隻去殊良媛那兒。
之前這些她都沒曾細想,如今再看當真兒是令人心慌。
長樂宮如今已經在修葺了,大概不用過多久就能搬進去。殿下到時候會讓殊良媛住在哪?是偏殿還是主位?
太子妃一想到這兒氣都不順暢,霜月趕緊上前給她拍了拍心口。
隨後就聽太子妃問道:“珍貴嬪還沒好嗎?”
自打珍貴嬪產出血沒了孩子後,珍貴嬪可是受了刺激,不僅僅每日派人去折磨瘋瘋癲癲的張承徽。
還成日裡都在罵殊良媛。
霜月想到珍貴嬪那些罵人的話,麵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人倒是好了,隻是再有幾日才能才床。”
畢竟是生了孩子,這月子還是要做足的。
霜月想到什麼,又道:“隻是珍貴嬪每日都在自寢宮辱罵殊良媛,說是她害的自己沒了孩子,您覺得這話可信嗎?”
這話已經傳的整個東宮人儘皆知了,連她都跟著聽了一嘴。
珍貴嬪說的神乎其神的,殊良媛那兒不可能沒聽見。
但瓊玉樓那兒一直都沒什麼動靜,這事不好放在明麵兒上,就隻能猜。
“不管本宮信還是不信,殿下也已經落了話。”隻要殿下不開口,這件事就沒有重返舊案的一天。
太子妃舉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才道:“珍貴嬪病了太久,讓太醫好好給她治,早日出來吧。”
霜月吃驚的看著太子妃。
平日裡她家主子最討厭的就是珍貴嬪,如今也是稀了奇了,居然還想讓珍貴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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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陽宮的動靜南殊自然不知,她一覺醒來都快要用午膳了。
她還不是自己醒的,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麵前時不時的有人伸出東西來撓她的鼻子。
南殊隻覺得做夢都不太安分,伸出手去揮,幾次三番抓不著,氣的隻能睜開眼睛。
“醒了?”床榻邊的人立即發出一絲笑,南殊睜開來眼睛,見鬼似的看著對麵的人。
“殿……殿下?”她看看窗外,再看著床榻邊的人,一時還有些摸不著頭緒。
平日裡殿下留宿,翌日一早人就沒了影。今日這還是頭一回。
她眨了眨眼,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糯糯的問道:“殿下今日不用去上朝嗎?”
“今日是臘八。”太子殿下輕輕地橫了她一眼,再有幾日就要過年了,等年後才開朝。
他舉著手中的毛筆,在她鼻尖上點了點:“快起來,都這個點了。”
“待會兒孤帶你去個地方。”
等殿下走後外麵守著的竹枝等人才敢進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