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後宮就主子能有孕,隻要主子複寵,之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
珍貴嬪聽了這些才漸漸地舒坦許多,她坐在轎攆上,低頭往下看了眼:“之前讓準備的東西呢?可備下?”
外麵人來人往,嬤嬤隻能壓低聲音。看了她一眼小聲兒道:“備下了。”
“如今冬日,那些東西還在冬眠,好找。娘娘吩咐過就會讓人去後山尋了一籮筐來,隻等著娘娘吩咐。”
“那就好。”珍貴嬪咬著牙,冷風刮在她那張臉上,珍貴嬪冷冷的道:“那還不快給殊良媛送上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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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瓊玉樓中的燈火還是亮著的。
宮中素來無趣,為了有點年。從初一開始,就從宮外請了好幾個戲班子來。
一連唱了六七日,倒也還算的上熱鬨。
南殊這幾日有些犯困,人又懶洋洋的瞧什麼都是無趣的。今日好難容易心情好些,陪著李良媛去看了會兒戲,這個點已經疲了。
打了個哈欠,見竹青她們還不熄燈睡覺,好奇道:“你們等什麼呢?”
往常裡這個點大家早就睡了,今日卻還是守在這兒。
見小主問,竹青先忍不住的開口道:“小主,殿下今日可沒去太子妃那兒。”
一早就傳出消息,說是殿下從廣陽宮中出來了,聽聞晚膳也是在自己的宮殿用的。
竹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最是高興,巴巴兒兒道:“小主等會兒再睡,奴才們要是走了,殿下來了屋子裡黑漆漆的,到時候沒人伺候……”
南殊眨了眨眼,這才聽出她們打的什麼主意。
笑著道:“都放心去睡吧,殿下今晚不會來的。”
“那也不一定啊。”話音才剛落下,竹青就著急的反駁。殿下之前那麼寵愛她們小主,怎麼就不來了。
一連十來日,殿下都隻去了太子妃那兒。她聽了都在為小主委屈,殿下也當真兒是的,從除夕那晚走後,連看都不來看她們小主一眼。
竹青一臉的不服氣,南殊看後隻覺得好笑:“殿下不來才是好的。”
“剛從太子妃那兒出來就來我這兒,你讓太子妃怎麼想?”
太子妃說到底也是殿下的妻,殿下去她那兒理所應當。
若是剛從太子妃那兒出來,轉頭就來找她,這不是再打太子妃的臉麼?
不僅如此,另有一點兒南殊心裡也不痛快。
殿下陪了太子妃十來日,兩人指不定怎麼鬨呢。殿下的功夫她又不是不知,身上指不定也帶了那些青青點點。
殿下歇上幾日再來也好,省得她瞧見他身上那些痕跡心裡不舒坦。
“可是……”竹青還要再說,孟秋在身後拽了拽她的袖子。
“那奴婢們先伺候小主洗漱,不等殿下了。”
南殊剛站起來,這時屋外就傳來一陣尖叫聲:“啊……”
漆黑的夜裡,這聲音顯得格外恐怖。驚慌失措的,卻不難聽出來是孟昭訓身邊的宮女喊得。
尖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南殊往門口看去。
“去看看出什麼事了?”竹枝立即打開門去探消息,這回兒誰也睡不著了。
等竹枝回來時,臉色都是白的:“是……是孟昭訓那兒出事了。”“孟昭訓的宮女在床底下發現一條蛇,嚇得魂都沒了。”她喘著氣兒,麵上一臉血色都沒有,可見也是嚇得不輕。
蛇這種東西長得就讓人害怕,滑溜溜的,速度快咬人厲害,要是有毒,一口下去指不定人就沒了。
那宮女嚇破了膽,隻顧著叫,腿都軟了。還是孟昭訓被吵醒,拿了枕塌活生生將那蛇給拍死。
她剛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那條蛇的屍體。
孟昭訓麵無表情的舉著枕塌,而那條蛇就在她的床上,鮮血淋漓的不說,蛇的腦袋都被敲打的扁了一半。
“這個季節哪裡來的毒蛇?”南殊眯了眯眼睛。
蛇都是要冬眠的,一到十一月份都找了洞穴。如今外麵冰天雪地,蛇出行都困難,怎麼還會鑽到孟昭訓的床榻上?
“這個奴婢就不知了。”竹枝一想到孟昭訓拍死蛇的場麵,就忍不住的打了個顫。
“可能是從後山溜進去的,這幾日沒下雪出來覓食了。”
南殊皺了皺眉,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可這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什麼頭緒。
深夜裡,各宮都下了鑰,有什麼事也得明日再說。
南殊隻得道:“兩處偏殿挨的近,蛇能到她那裡去,未必不會到我這裡來。”
“明日去太醫院拿些雄黃粉來,牆角四處都撒滿,免得我們這裡也有蛇。到時候手足無措。”
幾個宮女立即點頭出去,南殊見竹枝嚇得厲害,特意讓她留下來一起睡。
今日是孟秋守夜,她們兩個躺在屏風後的小塌上,隔著一道屏風使喚起來也方便。
南殊躺在床榻上,被那麼一嚇清醒了許多。
她閉著眼睛,剛要準備睡,卻聽見一陣嘶嘶的聲響。
黑夜裡這聲兒顯得極為大,南殊閉著眼,還當她們沒睡著。
喊了一聲。
可無人回她,影影約約還能聽見呼吸聲。孟秋與竹枝應當是睡著了,那股聲響卻是越大了,就像是在人的耳邊叫一樣。
南殊立即睜開眼睛。
黑夜裡,隻在外屋點著一盞燭火。床榻裡麵黑漆漆的一片,南殊卻能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往她這兒靠近。
她看不清楚,卻能感覺的出來那東西就在她的腳邊。
嘶嘶的聲響越大,南殊立即就猜出是蛇。
且不隻一條。
孟昭訓那兒有條蛇,看樣子還有人故意放的。而真正想害的,其實是她。
南殊心中從未有如此緊張,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
那滑膩的觸感正要碰到她的腳,南殊驚叫一聲,立即從床榻上滾了下去:“來人?”
南殊沒敢往後看,一邊跑著一邊喊道:“有蛇。”
屏風後,竹枝與孟秋也被驚醒了。
瞧見小主衝出來,兩人哄的立即往外看去。
隻一眼就嚇得雙目瞪大,麵色煞白。
內屋的窗欞不知何時打開了,而那紅木軒窗上正掛著幾條蛇。手臂粗的蛇身正半懸空中,吐著蛇信子正往屋子裡遊蕩。
“啊啊啊啊啊!”一條蛇正猛然撲上前,竹枝立即扔下手中的枕塌,可離得太遠,枕塌沒有砸中。
反而將蛇給激怒了,蛇信子嘶嘶的吐著,獠牙發光。
南殊跑到門口,腳步卻漸漸著的後退。門口的窗戶也是大開著的,擁進來的蛇更多。
十幾條蛇黑壓壓的逼近,南殊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腿都是軟的。
“怎麼辦?”前後都有,這些蛇若是都撲上來,她們三個隻怕是沒命活。
南殊閉著眼睛,麵目絕望,正要閉著眼睛衝出去時,大門卻被人一覺踹開。
小福子穿著寢衣站在門口,手裡的掃把嘩嘩將門口的蛇給揮開,衝著幾人喊道:“小主快跑。”
蛇一時被掃開了,讓出一條路。
幾人立即抓住機會衝了出去。
瓊玉樓半夜出事,沒一會整個後宮都知道了。
等太子妃她們趕到的時候,屋子裡燈火通明的,奴才與主子都站在外麵。
大半夜的,沒人在屋子裡。
侍衛們將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來來往往的進出。
南殊坐在椅子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絨毯,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白:“嬪妾叩見太子妃。”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腳腕上卻是一陣鑽心的疼。
剛跑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脖子,沒一會兒就腫了起來,鞋都穿不進去。
太子妃瞧出她麵色不對,目光往下看了一眼,這才道:“殊良媛,這是怎麼了?”
她剛來的路上隻是聽說瓊玉樓出了事,但到底何事,也無人說的清楚。
太子妃皺著眉,南殊看過一眼,示意身後的人將東西拿上來。
侍衛們舉著的籮筐,衝著太子妃道:“這是從殊小主的寢宮裡找到的。”
幾條蛇在籮筐中吐著信子,恐怖又有惡心。
太子妃看過一眼眉心就皺了起來:“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蛇?”
“那嬪妾就不知道了。”南殊麵色難看的厲害。
一想到那蛇,心中就忍不住的有些想吐。她捂著唇瓣,瞥過頭想將那股惡心感給壓下去。
剛轉身,門口就傳來一陣聲響:“太子殿下到。”
太子妃聽見聲音立即轉過頭。這幾日殿下都在她院子裡待著,不過是一日不見,她竟有些不習慣了。
她麵上帶著幾分笑,迎上前:“殿下。”
太子妃屈膝,可身子才剛彎下,太子殿下就徑直的從她身旁越過,直接往她身後走去。
她麵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下來,轉過頭,卻見太子殿下停在了殊良媛麵前。
南殊還是捂著唇,見殿下過來,立即放了下去。她麵色難看的緊,身上還穿著寢衣。
寢衣外麵罩著件鬥篷,露出的一張臉上,連著唇瓣都沒了血色:“殿下。”
南殊語氣喃喃的,瞧見殿下過來雙眼瞬間亮了亮,猶如找到主心骨般,滿臉委屈:“殿下您總算是來了。”
太子殿下的目光由上而下的看了她一眼,眉心皺的緊緊地,問她:“你有沒有事?”
他像是剛從睡夢中驚醒,聲音還是沙啞的。那股本就冰冷的眉眼,嚇得越發生人勿進。
南殊扶著孟秋的手,一時間不敢靠近。彎腰正要行禮,可膝蓋還沒彎下去,太子殿下就上前一步。
伸出手毫不猶豫的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目光落在她顫巍巍的腳腕上,皺著眉道:“彆亂動!”
“不知道自己腳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