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珍貴嬪這段時日應當是吃了不少苦,原本玲瓏有致的身段活生生的瘦了一圈。屈膝行禮的時候身子微微輕顫著,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嬪妾扣見殿下。”
“賜座吧。”太子殿下道。
珍貴嬪懷孕九個月,卻生下個死嬰。身子骨瞧著還沒好全,虛弱的仿若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劉進忠急忙搬了椅子來,親自扶著珍貴嬪坐下。
“殿下今日叫嬪妾來,可是有什麼事?”珍貴嬪說著,扭頭又咳嗽了兩聲。
“嬪妾在睡夢中被驚醒了,聽聞劉公公說出了事,心中慌亂的厲害。”
屋內炭火點著,乾燥的很。南殊又素來比旁人要拍冷,她這屋子裡的炭要比旁人要多點上幾盆。
離的近的奴才熏的後背都冒汗了,可珍貴嬪坐在椅子上,麵色卻依舊一片雪白。
太子殿下忽而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他摩挲著手中玉扳指,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門口那人你認不認識?”
雪柳被打的渾身是血,如沒了骨頭似的直接被拖了上前。
她趴在地上,那張臉上血色皆無。渾身上下都在發顛,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劉進忠伸出手,將雪柳的臉給抬起來:“這宮女說是榮華殿的。”
二十大板下去人不會沒命,但卻讓人生不如死。
“娘娘,您仔細看看。”劉進忠道:“這宮女是不是娘娘宮裡的?”
南殊挑著眉,看著珍貴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像是當真兒什麼都不知道般,對著地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
隨後才一臉無辜道:“嬪妾不記得。”
“這大半夜的出了什麼事,惹得殿下發這麼大的火?活生生將人打的都要沒命了。”
雪柳的確是快要沒命了,趴在地上有氣出沒氣進。
劉進忠站在身後,腰微微彎曲著:“娘娘不知,這奴才放蛇差點兒害了人。”
宮裡的奴才長得都是顆七竅玲瓏心,劉進忠隻是道:“娘娘,您在仔細看看。”
“這宮女親口說是榮華殿的人。”
“珍貴嬪。”雪也像是反應過來,趴在地上掙紮著伸出手去抓她的腳:“珍貴嬪,珍貴嬪救我啊。”
“珍貴嬪,珍貴嬪!”
“珍貴嬪救我。”
雪柳的手掌心被石頭磨破了,掌心上麵都是血。她用力抓住珍貴嬪的鬥篷,白狐毛的鬥篷上很快就被染紅了。
“珍貴嬪,珍貴嬪救命啊。”
雪柳又哭又鬨,珍貴嬪卻是嚇得連連後退。那張沒了血色的臉更加白了。
她扭頭猛然,看向太子殿下:“殿下。”
太子殿下坐在最中央,深夜裡,那張臉掩蓋在黑夜中瞧不清麵上的神情。
珍貴嬪身子一軟:“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她消瘦的厲害,穿的卻還是去年的舊裙。白狐毛的鬥篷下,衣裙顯得有些陳舊。
那雙眼睛眼也不眨的看向殿下,可太子殿下的雙眼裡神色都是冷的。
可無論看了多久,眼底裡的神色卻無半分動容。
“殿下……”珍貴嬪身子一軟,雙膝無力順著牆角滑下。
珍貴嬪就這麼跪在地上,神色淒慘:“莫非在殿下心中,嬪妾就是這樣的人不成?”
她滿是淒慘,活像是受了委屈。
而地上的雪柳也跟著喊,嘴裡一個勁兒念叨著:“娘娘救命,珍貴嬪救命。”
兩人一哭一鬨,屋子裡隻聽見哭哭啼啼的聲音。
太子殿下隻覺得被吵的頭疼,他伸手揉著眉心,指腹在眉心處壓了壓:“住嘴!”
雪柳不敢在喊了,而珍貴嬪跪在地上隻是默默的流淚。
劉進忠瞧見殿下這幅模樣就知道殿下已經在壓著火了。
他彎腰上前,在一旁規勸道:“珍貴嬪,您要是知道些什麼還是開口吧。”
“您看這時候也不早了……”
珍貴嬪跪的筆直,腰肢纖細柔弱,麵上妝容精致。虛弱的跪在地上,顯得楚楚可憐。
她揚起頭,淚水順著眼角劃過:“嬪妾……沒做……”
“不知是誰故意陷害嬪妾,還請殿下明察。”
南殊單手撐著下巴,眨了眨眼,覺得珍貴嬪這一幕有幾分熟悉。
她那時候也是這般,故作矯情,用這樣的手段來勾引殿下的。
隻不過……這些都過時了。珍貴嬪換湯不換藥撿起來用就算了,她還打算如何脫身?
南殊一臉麵無表情地轉過頭。
太子殿下的神情她瞧不清楚,但……珍貴嬪畢竟是被他寵了多年的人,且還給她懷過孩子……
南殊偏頭咳嗽了一聲,太子殿下瞬間回過神來。握住她的掌心緊了緊,關心道:“沒事吧。”
南殊搖了搖頭,泛紅的耳尖陷在雪白的絨毯裡。她眨了眨眼,嬌怯怯的道:“珍貴嬪說不是她做的。”
“那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