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兩人到了深夜才回去。
轎子一入東宮,太子妃那兒就聽到消息。深夜裡,太子妃卻還睜著雙眼,眼底無半分睡意。
霜月打發走回話的小太監,回頭看見主子眼中一酸。
這麼冷的天,太子妃還坐在椅子上,動都不動。
唯獨一雙眼睛熬的通紅的,細看還能看見深深地紅血絲。太子妃已經疲憊到極致了,卻強行撐著不肯睡下。
見著霜月後,這才扭著僵硬的脖子看過去:“殿下回來了?”
霜月不敢去看那雙眼睛,眼簾閃爍著點著頭。太子妃二話沒說立即起身:“我去找殿下。”
“娘娘。”霜月一驚,立即伸手將人給攔下來。
她知曉今日殿下沒來給了主子很大的刺激,但看著太子妃這樣,霜月還是嚇得要命。
太子妃從未如此失態過。
“娘娘,娘娘您不能去。”霜月伸手將人攔住,“這個點您就算是去了,殿下隻怕也不會見您。”
今晚初一殿下都不來,就算太子妃去了有什麼用。殿下也不一定會見。
到時候被攔在門口,隻怕是更丟臉了。
太子妃並非不知,隻是如今親眼聽見說出來,依舊還是渾身都僵了。
“殿下這是在打我的臉。”太子妃腳步頓頓,一點點跌坐了回去。
上個月殊貴嬪剛有身孕,殿下沒來她這兒,風言風語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這些流言蜚語她就不信殿下沒有聽過。可是今日,殿下卻依舊不肯來她這兒。
不僅如此,還帶著殊貴嬪出了宮。
她入宮三年,殿下卻從未帶她出去過。
太子妃知曉自己一直不討殿下歡心。可她做這個太子妃也是兢兢業業,從未出過任何岔子。
殿下對她,卻從未有過這樣貼心的時候。
太子妃知道,殿下為何要帶殊良媛出去。無非是過兩日宮裡陸陸續續的就有人入宮探親,而殿下此舉隻是為了給殊良媛做臉。
可偏偏,哪一天不選,偏偏要選在今日。
殿下此舉,簡直是把她的尊嚴與傲氣往地上踩。
太子妃氣的渾身發顫,手腳都仿若直不起身。霜月連忙捧了熱茶上前。
可太子妃卻顧不上,隻問道:“殿下帶她去哪了?”
這個霜月哪裡打聽的到?殿下那兒的消息嚴密的跟鐵桶一樣。
霜月搖著頭,隻道:“彆的打聽不到,隻是聽說出來時殊貴嬪睡著了,是殿下親自抱著她進屋的。”
‘啪’的一聲落地,太子妃仿若不忍再聽般伸手推開了茶盞。
熱茶對著她的手儘數澆灌了下去,白皙細膩的雙手瞬間就變得紅腫。
霜月嚇得跪在地上磕著頭,太子妃卻一臉無察覺般。
唯獨身子在小幅度的發著顫。
*****
翌日一早,南殊就聽聞太子妃受了傷。
據聞是清早起來拜佛上香的時候宮女打翻了香爐,香灰燙的太子妃手背上起了好幾個燎泡。
這種小傷自然不重,可後宮眾人一聽說還是紛紛都過去探望。
南殊躺在椅子上,聽完後眉心都跟著皺了起來:“‘傷勢如何?”
她昨日就猜到太子妃心中隻怕不會暢快,但沒想到一早就受了傷。
雖說是香灰燙的,但真真假假誰又說的清楚。
“不知道。”小福子搖著頭,太子妃那兒隻是派人說了一聲,至於傷的如何還需親自去看。
“後宮的主子們都在太子妃那兒了。”小福子傷好之後沉穩了許多,唯獨瞧見主子時才會緩和些。
“就差主子您一人了。”
南殊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她雖覺得太子妃這傷受的巧,但也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她雖是貴嬪,但在太子妃麵前還是需要小心敬慎些。
仔細琢磨了許久,還是道:“伺候我換衣服吧。”
“您這是也要去?”竹枝她們還未開口,一旁的嬤嬤倒是掀了掀眼簾:
“殿下吩咐了,您可以不去太子妃那兒請安。”
南殊搖了搖頭。
她如今還不好跟太子妃撕破臉。
何況昨日殿下就沒去太子妃那兒,今日太子妃受了傷若還跟著不去,也太不將太子妃的臉麵放在眼裡了。
宮裡的那些流言蜚語不止太子妃聽過,南殊也是一樣。
“隻是出去一趟,沒什麼好怕的。”
昨日殿下帶著她出宮一趟後,南殊就仿若吃了定心丸。
東宮中到底是殿下做主,隻要殿下的心在她身上,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長樂宮中都是殿下的人,一聽殊貴嬪要出去立即去傳了轎攆來。
南殊站在門口眨了眨眼,這才知道當初看蘇良媛的時候為何會覺得她浩浩蕩蕩了。
良娣以上,轎攆就換做了銀攆。跟隨八人,身後還需要立著銀屏。
而南殊如今是貴嬪之位,聲勢隻會更加浩大。光抬轎的就十餘人不說,身後還跟著浩浩蕩蕩的一群。
就這麼一路坐到廣陽宮,南殊都覺得自己過於招搖了些。
廣陽宮中的確已經坐滿了,隨著南殊進屋,才像是瞬間掐住了喉嚨。
原本嘰嘰喳喳的聲響瞬間停住,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門口看去。
南殊站在門口,隻覺得這一幕與昨日晚上有著相似之處。
隻不過昨日那些是陌生人,她被看了不喜還可以躲開。可今日這些人,哪怕是心裡再厭煩,麵上也不可泄露辦法。
“嬪妾叩見太子妃。”南殊扶著嬤嬤的時候恭恭敬敬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