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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很乾燥,熱空氣裡似飄揚著熟麵粉,隻是呼吸,體內的水分就被瞬間抽乾,嗓子眼沙沙的,說話都會疼。
尤其是從公共澡堂出來,周身熱氣蒸騰,似要把身體裡最後一點水分帶走。
貝語純不適應北方的澡堂,沒隔間、沒浴簾,大家站在成排的淋浴頭下坦誠相見。每次洗澡,她都避開室友,獨自去,和陌生人站一塊,總比遇上熟人好。
這天,她提筐去澡堂,路上遇見盛軻。
他也是一個人。
兩人打個照麵,轉身低頭去往各自的澡堂。
洗完澡,貝語純穿好衣服,提筐去公共區域吹頭發,盛軻翹腳坐那玩手機,頭發蓬鬆,應該是坐這有一會了。
他拿著瓶礦泉水走過去,擰蓋遞給貝語純:“喝點潤嗓。”
貝語純猛灌幾口,咕嚕咕嚕的,擱淺瀕死的細胞都喝飽水,重新活過來了。
“彆蓋。我也要喝。”盛軻伸手抽走水,捏著水瓶底,仰脖把剩下的喝完。
“可是……”我是對嘴喝的。
貝語純來不及提醒,眼睜睜看他三秒喝完半瓶水,咽唾沫暗歎這人是屬水牛的吧,怎麼這麼能喝,還喝這麼猛。
盛軻將礦泉水瓶擰成一團,墊腳抬手,投籃似地丟進垃圾桶。
嘖。又耍帥。
貝語純扶額,快速吹乾頭發。
兩人並肩走出澡堂。
貝語純抱怨:“我知道哥哥為什麼在外麵租公寓了。啊!我也不想住宿,想住哥哥那。哥哥那離咱們學校也不遠,我一會打給他問問,能不能讓我偶爾去那住。不想天天洗澡堂。等到冬天更冷,還得走出來洗澡。”
盛軻安撫:“多洗幾次就習慣了。”
“不管。我想住哥哥那。想睡席夢思。想要獨立衛浴。”貝語純扥他衣袖,小聲求,“你陪我去。我一個人不好意思。”
盛軻求之不得,臉上卻擺出為難,勉強答應:“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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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盛軻說要去幫貝語純搬行李。
他在同屆裡太耀眼,目標太大,提著行李箱出現在女寢樓下,兩人馬上會成為全校的八卦談資,她嚇死了,趕緊打電話叫他彆來,在後門見麵。
貝語純拉箱朝遠處喊:“盛軻!”
“我幫你。”盛軻快走兩步,接過她的行李箱,兩個行李箱被歸攏到他左手,右手提畫板。
貝語純伸手:“我拿一個吧。”
盛軻下頜微揚,指箱上裝攝影器材的行李袋:“幫我抱貴重物品。”
“好的!”貝語純不敢怠慢,兩手緊緊抱著行李袋。
鐘聿的公寓位於兩所大學中間地帶,從京美過去,坐車坐兩站還得往回走,太麻煩了,兩人選擇直接走過去。
鐘聿站在路口等,看到兩人,立刻招手示意。
貝語純腳步輕快,叫他名字回應。
盛軻咳嗽:“我攝影器材很貴。”
“噢噢噢。”貝語純落下腳跟慢慢走,抱器材的手緊了緊。
小區緊挨著大學城,租住的多為學生,鐘聿剛掏出卡要刷門禁,出來的人認出他:“鐘聿。你這是?”
鐘聿說:“我朋友和弟弟也在京北上學,要住我這。”
同學打量兩人:“姐弟倆啊?哪個學校的?”
什麼姐弟?
貝語純被這個奇怪的稱謂搞懵。
盛軻隨口應了:“京美的。”
同學點點頭,和鐘聿寒暄兩句,側身擦過,走出小區。
貝語純低頭糾結那個稱謂,鬱悶不已。怎麼那人一看就說姐弟啊!她長得這麼老?她明明比盛軻還小一歲呢!真是鬱悶到嘔血了!
鐘聿像是猜到兩人住不下去宿舍,會住到他這來。公寓重新裝修了,客廳換成沙發床,裡屋的大床變成兩張單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