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作祟[男二上位]》全本免費閱讀 []
過年,留學的同學也回夏京了,高中班級組織同學集會,逛街、吃飯,最後去KTV收尾。班上成了對情侶,整晚的話題離不開兩人,大家都說高中兩人早有火苗,沒想到真能成。
兩人在同學的慫恿下合唱情歌。
包廂氣氛被炒熱,同學們沉浸在回憶裡,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貝語純和盛軻現在怎樣了?’
八卦的眼神齊刷刷投向貝語純。
她手捏沙搖,捏出一手汗,尷尬到極點,恨不能變成透明人,不要被人看見,也不要被人記起。
敖菲往前站,吸走火力:“哎呀。就同校唄。還能有什麼新鮮的。下首歌到了,誰的呀?不唱我唱了啊!”她拿起話筒,懟到嘴邊,跟著前奏晃動身子,邊伸手拉人陪自己唱,“出來玩就是要儘興!你唱歌好聽,你跟我唱嘛!”
同學們看懂眼色,紛紛轉走話題。
得救了!
貝語純鬆了口氣,朝敖菲投去感激的目光,卻也難掩失落。都畢業兩年了,同學們還默認她和盛軻是一對。難怪她會對他有想法。
她對盛軻的喜歡就是這樣經年累月積攢起來的吧。
時間久,所以難忘。
心情低落,耳朵自動覆膜,包廂的熱鬨好像都和她沒關係了。
貝語純掏出手機看。
有兩條未讀——
[聿]:下雨了。帶傘了嗎?
[聿]: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再往前劃,是吃飯那會,她和鐘聿發的,說她在外麵參加同學聚會。
貝語純走到窗邊,剛開窗,陰濕的冷空氣撲麵,樓下地板濕潤,屋簷掛著水滴,伸出手卻沒碰著雨,應該是已經停了。
敖菲住她家附近,她看到敖菲包裡有傘,再不濟也能打車回去,怎麼都輪不到鐘聿來接。
包廂裡的同學若是一會看到鐘聿,再知道他是盛軻的哥哥,指不定怎麼想她呢。
想想更可怕了。
趕緊發消息告訴他自己在的商業街離家不遠,也告訴他自己有帶傘。
她坐回位置,敖菲剛好唱完那首歌,低頭瞥見兩人的聊天界麵。
敖菲趁著拿飲料的空檔坐到她身側:“怎麼樣?我就說鐘聿學長比那個遲鈍的人好多了吧?喜歡的感覺可以慢慢培養。但能真的把你放心上,又能在需要的時候在你身邊的心意可不是誰都有的噢。”
“彆說啦。”
“哼。我偏說。”敖菲下結論,“你不選鐘聿。以後一定後悔!”
同學切歌:“《黃昏曉》有人唱嗎?”
貝語純舉手:“我唱!”
聚會已接近尾聲,同學們都有些累了,又喝了酒,東倒西歪地倒在卡座,或者拉著手聊天,隻是把貝語純的歌聲當背景音樂。
貝語純坐在角落,盯著屏幕歌詞唱:“我追呀追,追呀追,卻停在原地不動……通往幸福的旅途,黃昏才領悟,該往哪裡停駐……”
其實那次三亞許願,她還許願‘談場熱烈長久的戀愛’。
暗戀真的好心酸,偷偷許願都羞於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可惜星星隻聆聽,並不能告訴她答案。但抬頭看星星時,她清楚聽到了心底的聲音,腦海裡浮現出他的身影,她看到了,星星也看到了吧。
現在再聽這首歌,貝語純動搖了。
越唱越迷茫,越唱越沒底。
走出KTV已是淩晨時分,那顆名為黃昏曉的星星散落在星群中再找不見,街拐角停著的車卻亮了兩下燈,橘色車燈在黑夜裡比星星更亮,就停在眼前,她看得見摸得著。
口袋裡手機震動。
是鐘聿。
劃開接聽。
低沉卻飽含笑意的嗓音溫柔又堅定。
就這麼穿過耳膜,輕柔地落在她心尖——
“晚上不好打車。我來接你。”
—
又一年暑假,貝語純決定考研,上午背畫板去畫室學習,下午去考研輔導機構上英語課,整個暑假檔期排得滿當當。
盛軻加入學長的攝影工作室,暑假前接到一個廣告商單,期末考結束立即動身前往巴厘島取景。
八月初的深夜,貝語純接到通電話,瞬間慌神。
電話是夏京急救中心打來的,說梁薇遭遇車禍,被送到第一醫院急救。這年頭,詐騙電話太多,貝語純多問兩句,信息全對上了,那邊說是梁薇包裡有身份證,根據住址詢問居委會拿到貝語純的電話。
她先往家打電話,沒人接。
又打梁薇手機,值班護士接的,再次確認梁薇車禍,正在手術的消息。
她著急忙慌地收拾行李,買早班機回夏京。
訂完機票,下意識給盛軻打電話,他是她通訊錄的首位,昨天兩人還在聊考研,今天卻怎麼也打不通。
轉而打鐘聿的,沒兩秒,電話通了。
那邊隻喚了聲‘純純’,她登時淚如雨下,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鼻涕肆流。
鐘聿忙問:“怎麼了?”
“我接到急救中心電話,說媽媽出車禍被送到第一醫院去了。怎麼辦啊!我、我現在還在京北,買了明天的早班機回夏京。”
“你平複下情緒,回來才好處理這些事。我現在去第一醫院確認下情況。你把梁阿姨的身份證號和個人信息發給我。”
“嗯!那有什麼事你要及時告訴我噢!”
“會的。純純彆怕。有我呢。”
“好。”
貝語純發完信息,捏著手機開始祈禱,她多希望剛才電話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媽媽隻是在家睡覺,沒聽到電話,在平安健康地等著她回家。
整理完行李,鐘聿打電話過來。
“怎麼樣了?”
“梁阿姨在搶救室。”
一時間,貝語純隻覺得天旋地轉,耳畔轟鳴,兩腿發軟,癱坐在地,垮塌的背脊靠著牆壁,眼神呆滯,哭都不會了。
鐘聿說的她聽一半漏一半。
大概意思是雨夜路滑,兩車相撞,的士司機下意識打轉方向盤,副駕駛的梁薇傷得重些,所幸是在居民區,120及時趕到,送幾人就醫。
鐘聿說醫院的事他會儘量處理,讓貝語純彆著急。
她怎麼能不著急?
可相隔這麼遠,她著急又能怎麼辦?
貝語純強迫自己鎮定,抖著手清點行李,反複確認起飛時間。
無心睡眠,乾脆打車去機場等。
機場大廳,燈火通明,寥寥睡著幾個人。她提起行李箱,坐到角落,兩手環胸,抱緊自己,邊吸鼻涕,邊抹眼淚。
~
早八點,貝語純抵達夏京。
機場和醫院有快速道,二十分鐘就到。下車時,司機看出她心神不寧,安慰兩句,叮囑她要帶好行李。
在機場怕吵人都提著行李箱,這刻腦子亂糟糟的,都忘記箱子有滾輪,提著箱子乘電梯上四樓,直奔骨科住院部。
電梯門一開,她跌跌撞撞奔向護士站:“您好,我想問梁薇……”
“語純。”鐘聿走近,接過她的行李箱,一手攬著她後腰,輕聲撫慰,“手術結束了,已經轉進普通病房了,現在在等麻醉劑效力褪去。”
“彆著急。也彆哭。”鐘聿抬手捋順她毛躁炸開的碎發,又掏紙巾貼著她前額和下頜擦汗,“跑了一身汗,彆站空調口。來坐這,我慢慢跟你說。”
他一手拖行李箱,一手牽著貝語純。
兩人坐到病房門口的長椅,他打開一個文件袋,逐一說明幾張文件是什麼。
“梁阿姨斷了兩根肋骨,擦傷肺部,左側小腿骨折,這是胸片和腿部X光。24小時的護工我已經預約了,她一會就來。的士司機在五樓外科病房,醫藥費他家屬墊付了一部分,剩餘的部分和聘請護工的費用我付完了。”
“梁阿姨的手術很順利,調養段時日會痊愈的。有些文件我簽不了,隻能你來簽。我現在說的,你能聽懂嗎?”
“能!我能聽懂。”
貝語純拚命點頭,眼淚卻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成串掉在紙麵,暈開文件字跡。
她嚇壞了,用手指去摸,字跡暈開些,她又不敢碰了,抬手擦眼淚。摸過鉛字的手再摸皮膚,眼下沾染上墨漬,和黑眼圈混在一塊,活像隻熊貓,樣子很狼狽。
鐘聿握住她手腕,捏著紙巾輕貼她眼睛。
“我念,你聽著。然後在我指著的地方簽字。”
“好。”
鐘聿一目十行地看文件,提煉重點轉述給她,手指右下角的簽名處。
貝語純簽完所有文件,護工阿姨來了,她跟著進病房,麻醉藥效沒完全過去,梁薇迷迷糊糊的,眯著眼,胸前裹著紗布,張嘴卻發不出聲,但看口型是在喊‘純純’。
貝語純握住她的手:“媽。是我。我回來了。”
“純純……”
“嗯嗯!是我!沒事的。醫生說你好好休息,會好的。”
梁薇要上台演出,對形象很在意,家裡梳妝台擺滿化妝品,書房還有幾台美容儀,現在受傷了,第一時間就指了指頭發。
貝語純俯身從梁薇包裡找出梳子給她梳頭。
梁薇用口型問:“鏡子呢?”
她臉上貼著紗布,貝語純怕她受刺激,沒拿鏡子,掖好被角說:“你前額有縫針,貼紗布了,但傷口不深,不要擔心。咱們出院再照。到時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照。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才會快點好。”
“媽,這是照顧你的護工阿姨,你有事和她說。我下去給你買點稀飯?”她側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抓住鐘聿問,“早上醫生查房了嗎?”
鐘聿點頭:“查過了。”
“有說什麼嗎?”
“有張住院須知。她現在要吃點易消化的,清淡的。”
“你留這陪她。我下去買。”
“也好。謝謝你。”
鐘聿問:“你呢?你要吃什麼?”
“我?”
“早上那麼匆忙還沒吃早飯吧?”
“飛機上吃麵包了。”
“我給你買碗扁食?”
“好。”
—
梁薇肋骨骨折,呼吸都會疼,身上纏著紗布,也沒法翻身,去上個廁所需要貝語純和護工兩個人全程扶著。
疼痛難忍,生活處處要求人更是憋屈,她躺在病床上,兩眼空洞,眼角滲淚,貝語純見著,找出手帕擦眼淚,安慰道:“很疼嗎?要不要我叫醫生來看看?”
梁薇搖頭問:“什麼時候能出院?”
貝語純說:“兩到四周。要看你恢複情況。”
梁薇指頭動了動,心沉了,這才剛過一周,還早呢。
貝語純忙勸:“媽。你一定要調整心態。心情好,傷口愈合得快,說不定咱們下周就出院了呢?是不是?這樣吧。我給你念段小說?”
隔壁床的阿姨經常耳鳴,不讓開電視。
怕梁薇無聊,貝語純帶來幾本小說,白天固定念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