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陸星哲認出來,深夜驅車回到了居住的公寓,這個地方是公司安排的,算不上高檔,勉勉強強能住人。
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席年睡意全無,上網看了眼消息,發現蘇格那條賣慘的微博被人瘋狂轉發,點讚數量直線飆升。
嘁。
席年心想,他第一次看見比自己還不要臉的人。
臥室很小,比不上他前世成名後住的彆墅,席年躺倒在沙發上,一手墊在腦後,另一隻受傷的手靜靜垂落在邊沿,指尖幾欲觸到地板,皮肉傳來的灼痛如附骨之疽般甩也甩不掉。
但他目前做不了什麼。
沒有人氣,也沒有金錢,麵對這種情況,更多的時候隻能選擇沉默。
這種無力感比什麼挫折都來得讓人不甘心。
席年閉上眼,靜靜掐算時間,清晨天亮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摸索著掏出手機,不出意外看見詞條更新,經過一夜的時間發酵,蘇格受傷失賽的事已經登頂熱搜第二,熱搜第一則是知名影視男星簡亦宏深夜私會小三的出軌門。
不用說,一定是陸星哲的手筆。
席年動了動僵麻的腿,然後起身拉開窗簾,天光傾瀉進來的一瞬刺得他下意識閉上了眼,好半晌才緩過來,室內擺設一覽無遺,黑白灰的極簡色調,和主人一樣,處處透著冷硬。
娛樂圈是踩著彆人往上爬的地方,不是東方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明白。席年指尖在手機屏幕無作為的滑了兩下,最後還是撥出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彼時陸星哲還沒離開醫院,聽見來電鈴聲響起的一瞬,他揚了揚眉,睨著屏幕上那一串陌生數字,雙手抱臂無動於衷,神情讓人琢磨不透,但末了還是按下接聽鍵,聲調一慣沙啞慵懶:“誰?”
他心中大概能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但偏要故意這麼問。
席年站在落地窗前,目光透過玻璃,恰好看見東方破曉的一瞬,他單手插兜,唇間緩慢吐出了三個字:“你大爺。”
“你大爺!”陸星哲條件反射直接罵回去了。
席年笑了笑:“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他有一把低沉的好嗓子,和那雙眼睛一樣令人難忘。
陸星哲掃了眼手機屏幕,沒說話,他喜歡把所有事都往最壞的方向去猜測,自從昨天發現席年的身份開始,他就覺得對方接近自己一定有原因,又或者,帶有一定的目的性。
一個不出名的小明星,一個臭名昭著的狗仔。
這兩種人湊在一起,八成是沒什麼好事的。
陸星哲演戲也是個中好手,他隻字不提自己已經猜出席年的身份,漫不經心道:“我又沒見過你的臉,怎麼知道你是誰,是不是,昨天救我的好心人?”
最後三個字,落在雙方的耳朵裡,都帶了些許意味深長。
席年從沒覺得自己是好人:“這不重要。”
陸星哲指尖在床沿規律性的輕點:“那什麼才重要?”
他垂下眼眸,靜等席年暴露接近自己的目地,不知道為什麼,忽而感到有些興致缺缺,但又覺得沒必要大驚小怪,畢竟娛樂圈的人沒幾個是乾淨的。
就像太陽日複一日的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如果沒有外力乾擾,席年就算重生,也還是會重複上輩子的老路,沿著命運既定的軌跡前行。
通俗點來說,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有一筆生意找你談,爆蘇格的黑料,價錢我出雙倍。”
席年滿肚子壞水比墨還黑,依舊沒歇了利用陸星哲的心思,然而他這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嗓子就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似的,怎麼都發不出聲音,瞳孔因為錯愕而瞬間放大,一向古井無波的神情出現絲絲裂縫,顯得驚疑不定。
一顆藍色光球悄然浮現在他眼前,死板的機械音細聽有些許嚴肅:【親愛的宿主,此行為已違反星際道德改造條例第三十二條,請立即停止教唆,否則將執行電擊懲罰。】
“……”
他媽的。
席年如果不是說不了話,一定會爆粗口,他視線冷冰冰睨著係統,眸中顯而易見的暗沉翻湧。
係統對於這種事並沒有什麼退讓的餘地,卻也還是在這樣的目光下慫了一瞬,小聲提醒道:【這樣是不對的,我們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說完解開了禁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