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1 / 2)

“十環”兩個字一出,全場都靜了靜,觀眾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席年第一箭就中了開頭彩,周遭掌聲頓時雷鳴般響起,而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席年那為數不多的粉絲,又蹦又跳興奮得臉都紅了。

他贏了,她們與有榮焉。

好似一下子有了底氣般,連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陸星哲按下相機快門,又看向觀賽區,見蘇格在鏡頭切過時仍然麵帶微笑,甚至還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心想誰說蘇格演技爛,這不裝的挺好麼。

陳思豪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能贏,但也不想輸的太慘,席年的成績無形之中帶給他不少壓力,在裁判的示意下,他上箭拉弦,結果隻射中了一個六環。

“切——”

場下一片噓聲。

裁判示意席年準備。

沒人知道席年剛才那一箭射的有多難,這次輪到他發箭的時候,計時器過了足足有五秒,他才聚起力氣重新抬弓拉弦,眯著眼開始瞄準靶位。

這次他右手抖的比上一次更加厲害,弓弦僅拉滿了四分之三,就再難用出半分力氣。

終於有觀眾發現了不對勁,低著頭開始竊竊私語。

“席年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他後背衣服都汗濕了。”

“何止,剛才鏡頭切特寫的時候,他頭上青筋都出來了。”

“我覺得也是,箭頭一直在抖,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蘇格的粉絲聽見,嘀嘀咕咕頗有微詞:“贏不了就贏不了,找什麼理由,他八成看蘇格受傷上了熱搜,也想跟著搏同情,擺明蹭熱度。”

李曦曦也站在人堆裡,她聽見身旁的姐妹議論紛紛,有些猶豫的出聲道:“萬一……席年真的受傷了呢,我看他成績挺好的,沒必要找理由……”

同伴拉了一下她:“哎呀,就算席年真的受傷了,那他拉踩蘇格總是事實吧,你就彆替他說話了。”

上一場賽事結束的時候,有不少營銷號都在發帖搏流量,把席年吹的天花亂墜,把蘇格貶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不少格子粉都被帶了節奏,誤以為是席年想紅故意買的水軍,因此對他抱有很大的敵意。

李曦曦一開始也這麼認為,但她莫名覺得席年不像那種人:“可是……”

同伴催促道:“哎呀彆可是了,看比賽吧。”

席年是人,不是神,無論多能忍,超出了身體極限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箭頭輕微的晃動令他根本無法瞄準靶位,眼見著計時器已經過了二十秒,不少人都在暗自提心吊膽。

“啪嗒。”

一滴豆大的汗珠從席年臉龐滾落,然後悄無聲息沒入了腳下的綠茵草坪。

席年握弓的手緊了鬆,鬆了緊,卻始終沒放下,009號係統見狀終於忍不住,撲棱著小翅膀飛到了他麵前:【叮~親愛的宿主,比賽還有很多次,不要在意這一時的得失。】

二十三秒、

二十四秒。

席年的視線因為汗水而虛無了一瞬,他沒有回答係統,隻是忍著疼痛,咬牙緩緩拉開了弓弦,目光帶著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狠意。

“嗖!”

這支等待了許久的箭終於射了出去,伴隨著輕微的破空聲,不遠處靶位上的黃色內圈多了一道箭痕,離上一枝箭的距離誤差不過幾毫米。

依舊是十環。

“漂亮!”有觀眾忍不住鼓掌喝彩。

裁判覺得席年狀態不是很好,走過來低聲詢問他是否需要看醫生,卻被他搖頭拒絕。

陸星哲指尖在相機上飛速輕點,隻覺得他就是死逞強,再加上身邊追星的幾個女生嘰嘰喳喳,乾脆轉身一瘸一拐走向了c區,恰好是席年那零星幾個粉絲站的位置。

蘇格一直靜坐在觀賽位,他的經紀人在旁眉頭緊皺,壓低聲音道:“席年這局如果贏了,公眾那邊我們就不好交待了。”

蘇格聞言調整了一下坐姿,不屑冷笑:“他未必能撐到後麵。”

經紀人問:“什麼意思?”

事業上升期的偶像藝人無論有什麼舉動,都必須要經過公司同意,蘇格那天燙了席年純粹是一時衝動,事後他就後悔了,也沒敢和經紀人說,是以隻能含糊搖頭:“沒什麼。”

陳思豪現在處於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他看了眼席年,然後心灰意冷的拉弓射箭,隻聽嗖的一聲悶響,竟然誤打誤撞正中九號圈位。

廣播聲響起:“十五號陳思豪,第一組第二箭九環。”

解說員見縫插針的開始調動觀眾情緒:“看來十五號選手的手感已經上來了,不知道後期能不能追上席年,看來二人之間必將會有一場精彩的角逐……”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就是席年現在的狀態,當他嘗試著抬起右手想再次拉弓的時候,手臂卻已經不聽使喚了,半邊肩膀都處於僵麻狀態,是以遲遲未動。

幾個粉絲見狀麵露擔憂,焦急的跺了跺腳:“怎麼辦,他肯定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周邊閒言碎語四起:“看樣子九號輸定了。”

裁判經驗老道,一看席年的樣子心中就猜到大概原因,他走上前道:“怎麼樣,還能不能繼續堅持,如果身體不適一定要說出來。”

席年後背全是冷汗,風一吹簌簌的冷,他緩慢平複著呼吸,卻怎麼都說不出退賽兩個字,對裁判微微點頭:“可以繼續。”

計時器開始計時,009號係統撲扇著翅膀,見席年麵色蒼白的重新上箭拉弦,有些苦惱的轉了個圈,最後破罐子破摔的飛到了他手腕邊:【算啦,你是九號,我也是九號,看在大家都是九號的份上,我就破例幫你一次叭。】

它說著,胖乎乎的身軀從底下托住了席年的手臂,觸感冰冰涼涼,一陣藍光閃過後,原本的疼痛竟然奇跡般消散了。

席年見狀瞳孔微縮,內心詫異,卻因為時間所剩無多顧不上詢問什麼,連忙重新拉弦瞄靶,竭力定下心神尋找環位。

時間所剩不多,箭頭焦點一個個略過外圈,定格在黃色的十環位上,席年指尖微鬆,最後終於卡在第28秒的時候射出了那支箭。

眾人隻見眼前一道箭影閃過,帶著破竹之勢,沒入靶位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力道明顯比前兩次要強上許多。

男解說員算是席年的半個路人粉,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動態,見狀定睛一看,激動的差點拍桌子:“漂亮!九號選手又射中了一個十環!又射中了一個十環!”

係統聞言得意的晃了晃身體,小翅膀扇的更歡快了。

席年垂下眼眸,不著痕跡轉了轉手腕,卻發現沒有絲毫痛感,他靜默一瞬,然後看向身旁那顆胖乎乎的藍色光球:“……你做了什麼?”

係統得意忘形,此時甩掉了那堪比x寶客服般的標準客套用語,語氣傲嬌的道:【叮!疼痛消除,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席年心中猜到是係統幫的忙,隻是他習慣了和對方針鋒相對,聞言沉默半天,到底什麼都沒說。

沒人比蘇格更清楚席年的受傷情況,所以他一直在等對方撐不住的時候,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席年不僅沒有出現他預想中的脫靶情況,反而越來越穩——

十環、

十環、

除了十環還是十環!

當席年最後一支箭射向正中央的靶心時,蘇格臉上已經毫無血色,連在鏡頭前牽動嘴角做出一個假笑都艱難。

體育賽事本來就容易鼓舞人心,當主持人宣布席年晉級成功的時候,滿場的喝彩幾欲掀翻看台,震得人耳朵發麻:“席年好樣的!!!加油!!加油!!”

此時他真正應了那句話,果然是半路殺出的黑馬,明明排位賽的表現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糟糕,卻在後麵幾場大放異彩,實在出人意料。

“他也太厲害了吧,從來沒見過十環率這麼高的。”

“網上還有人說他是花瓶,看來傳言不可信。”

“但是聽說席年好像很傲慢。”

“這有什麼,實力嘛,我有他這個水平我也傲。”

今天的太陽並不刺目,空氣卻帶著微微的躁意,夾雜著草坪泥土的氣息,席年轉過頭,第一眼目光就看向了觀眾席。

他的粉絲聚集在那一處,正歡欣雀躍的鼓掌擁抱,隻是一堆女生裡卻突兀的多出了一名男子的存在,黑色t恤,黑色棒球帽,手拿相機,背單肩挎包。

這幾個簡單的形容詞可以輕易拚湊出三個字。

陸星哲。

席年收回了視線,他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水瓶,擰開喝了一口,然後轉身走向後台。

為了增加曝光率,參賽選手一般都會選擇坐在觀賽區候場,很少有人會直接回到休息室,因為長時間的比賽,席年手上的護臂已經被汗水浸濕,和傷口黏在了一起,他從儲物櫃裡拿出藥盒和棉簽,找了個位置坐下,皺眉把護臂一點點褪了下來。

被燙傷的地方已經鮮紅一片,因為用力撕扯,結痂的地方又開始往外滲出組織液和血,但不知是不是係統的緣故,詭異的沒有任何痛感。

席年處理傷口的方式相當簡單粗暴,他用牙咬開藥包,把藥粉三兩下倒上去,正準備找紗布把傷口纏起來,休息室的門忽然哢嚓一聲被人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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