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聚會(1 / 2)

少年還很年輕,所以他們總會抱著很多希望,靳珩也有,但他在某一刻忽然發現,有希望也是一件令人絕望的事。

也許在上輩子的、那個很多年前的雨夜,假使他回頭看一眼,做出些什麼,結局很可能全然不同,但靳珩還是跌跌撞撞的跑上了樓,躲避著身後的一切,最後一頭紮進了黑暗中。

他亦有罪。

他把拉他的人拽下了深淵,於是後半生都過的不痛快。

靳珩想毀掉那些不痛快,但在與靳長青打鬥瀕死的那一刻,才發現所有的痛苦都來源於他自己本身,還有當年考上大學,漸行漸遠時,被他丟在此處的某個人。

當係統說出可以收回重生機會的時候,靳珩罕見的猶豫了,他不知自己因何猶豫,但切切實實的就是猶豫了,他開始貪戀活著的感覺。

心臟跳動,血液滾燙……

聞炎隻在床邊占了一塊很小的位置睡覺,天剛蒙蒙亮時,陽光從窗戶直接照了進來,他不自覺皺眉,習慣性想抬手遮擋,結果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溫熱的懷抱,被對方抱得很緊,四肢都難以動彈。

嗯?

聞炎慢半拍的睜開眼,入目就是靳珩近在咫尺的喉結,上麵有一圈青紫,襯著白淨的皮膚看起來有些駭人,此時他緊緊圈住聞炎的腰身,把臉埋在他頸間,呼吸平緩,大概還沒醒。

昨天……昨天他們是這種姿勢嗎?

聞炎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靳珩起床上學,後者忽然似有所覺的動了動,發絲擦過耳畔撩起一陣輕癢,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靳珩眼神清明得不像是剛醒的人,他望著被收撿乾淨的地麵,愣了一會兒神,然後低頭看向懷裡的聞炎,緩緩鬆開他,聲音還有些許破碎的沙啞,令人想入非非:“幾點了?”

平靜的好像昨夜什麼都沒發生過。

聞炎維持著一個姿勢太久沒動,腿都抽筋了,他從床上坐起身,用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你要是想上學我送你,還來的及。”

雖然他還是建議靳珩休息一天比較好,家裡都進賊了,老師就算知道了也會通融的——聞炎不認識靳長青,但看昨天那個場麵,他就先姑且認為是賊了。

靳珩看起來倒是不急不緩的,他見聞炎動作飛快的穿上外套,似要準備送自己去學校,出聲提醒他:“今天是周末。”

聞炎動作一頓,打開手機重新看了眼,發現原來真的是周末,複又扔了回去,穿衣服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轉頭看向靳珩,欲言又止。

靳珩抹了把臉:“是不是有事想問?”

聞炎點頭,猶豫一瞬又搖頭,看起來有些矛盾,嘖了一聲:“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他隻是怕那個人又回來,對靳珩不利。

靳珩聞言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沒能笑出來,穿衣服下床,聽不出情緒的出聲道:“按血緣關係來說,我應該叫他一聲爸,不過很久都沒見了,他喜歡賭,欠了一屁股債,當年把我媽治病的手術費拿出去輸的精光,就再也沒回來過。”

想起母親的死,他又出了一會兒神:“他昨天開門進來,想偷錢,我沒給。”

聞炎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後怕,總覺得他如果昨天送靳珩回家,就不會讓對方落到如此險境,抿唇認真道:“以後放學我跟你一起,不會有下次了。”

昨天黑夜看的不太清楚,此時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他臉上的傷痕便也無處遁逃,靳珩略微俯身,白淨的指尖輕輕捏住他下巴端詳片刻,末了做下定論:“你昨天跟人打架了。”

聞炎右手還纏著紗布,沒打石膏,也就是沒骨折,他覺得打架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挺耽誤事的,不然昨天也能早點送靳珩回家,老老實實道:“嗯,打了。”

說完不自覺偏了偏頭,總覺得這個姿勢像是被調戲的民女。

靳珩道:“很醜。”

他指傷口。

聞炎掀起眼皮,看向靳珩嘴角微腫的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隨後撇嘴:“行,就你最好看。”

他們兩個人細看誰也比誰好不到哪兒去,一看就是打過架的產物,以至於吃完早飯,下樓去附近籃球場閒逛遇見徐猛和顏娜他們時,險些被當成猴子圍觀。

“你們三個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麼?”

顏娜匪夷所思的盯著他們三個看了半晌,徐猛和聞炎打架受傷就算了,怎麼靳珩也受傷了,現在打眼看過去,就她一個正常人:“為什麼你們臉都紫了,就我沒事?”

徐猛樂了:“簡單,我給你臉上也來一拳。”

顏娜冷笑:“我借你兩個膽。”

靳珩坐在球場看台上,用手機屏幕照了照自己嘴角的傷,其實也不算很明顯,隻是塗了藥水之後顏色有點深,走在大街上難免被人多看兩眼,在口袋裡摸索片刻,掏出一個口罩戴上了。

聞炎也是要臉的人,他見靳珩戴上口罩,轉頭與他對視片刻,靜默不語:“……”

靳珩懂了他的意思,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個口罩遞給他。

徐猛精力旺盛,在球場上打球,揮汗如雨,最後傷口被汗水蟄的有些疼,就從場上撤下來了,見靳珩穿著高領衣服,戴口罩捂的嚴嚴實實,忍不住吐槽道:“大男人受傷了還跟姑娘一樣害羞,戴什麼口罩,嘖嘖,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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