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司公,我不後悔(1 / 2)

公孫琢玉俯身將杜陵春放在床榻上,卻沒有立刻直起身形。他用指尖將杜陵春的衣襟輕輕拂開,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吻住上麵一點殷紅如血的朱砂痣,濕濡溫熱:“司公……”

那是敏感處。杜陵春僵硬的身軀不受控製的軟了下來,他微微發顫,一種無言的恐慌感直直傳到了心底。想逃離,卻又無處可逃。

他纖細修長的手落在身下,死死攥緊腰帶,骨節泛青。仿佛那是旁人不得輕易觸碰的死穴。

公孫琢玉好似沒看見他的緊張,繼續吻他,語氣單純:“司公喜不喜歡我?”

杜陵春聞言,空白的大腦終於抽回一絲神智。他鬆開一隻手,有些怔然的摸了摸公孫琢玉的臉,心想這個傻子,自己若不喜歡他,會任由他如此肆意胡來麼。

他偏頭,視線透過朦朧的床幔,依稀可以看見桌上擺著的油紙包,上麵擱著幾塊吃剩下的米糕。明明早已涼透,杜陵春卻依稀還能記得它的溫度。

“公孫琢玉……”

杜陵春忽然攬緊了他的脖頸,很緊很緊的那種,緊到公孫琢玉什麼動作都做不了,仿佛要將他嵌入骨血才肯罷休。

“嗯。”

公孫琢玉不動,任他抱著。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聽見杜陵春心跳的很快,有緊張,有不安,有惶恐,連指尖都在顫。

“司公……”

公孫琢玉抬頭,繼續親吻著他的臉頰,撬開杜陵春緊閉的牙關,長驅直入。同時一隻手緩緩下移,去解他的腰帶。

杜陵春痛苦的偏過頭去,白著臉往後躲:“彆……”

他掙不過公孫琢玉,緊攥著的手被對方溫柔卻不失強硬的掰開,無助且難堪。腰帶被解開的一瞬,杜陵春控製不住的閉上了眼,像在等待淩遲死刑的犯人,無比煎熬。

他渾身抖得厲害,猶如籠中困獸,捆縛難出。

外間的荷花亭亭立於池水中,在月光下皎潔秀美。花瓣白淨,尖端沾染一點粉紅,如畫般暈染開來。在夜風中毫無遮擋的,儘情的展露著身軀。

公孫琢玉行至最後一步時,杜陵春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牙關緊咬,近乎哀求的吐出了一個字:“彆……”

杜陵春雙目赤紅,他看著公孫琢玉,無聲動唇,似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啟齒。墨色的瞳仁在黑夜裡閃著細碎的光,蒼白而又無力。

公孫琢玉低頭去吻他的眼睛,舌尖鹹澀:“司公在怕什麼?”

自從遇到公孫琢玉之後,杜陵春怕的東西太多了,說不清也道不明,每天都在惶恐著失去。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尋到了一條緋色的衣帶,顫抖著蒙住公孫琢玉的眼睛,而後緩緩係緊。紅豔刺目的顏色將男子膚色襯得愈發凝白,麵如冠玉。

公孫琢玉視線內一片漆黑,不解偏頭:“司公?”

杜陵春抵著他的額頭,嗓子沙啞,難堪到近乎無地自容:“太難看了……”

他說:“答應我,彆摘下來,也彆看。”

杜陵春說這話時,感覺自己撕開了一處數十年都未痊愈的傷疤,任由它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最後疼到呼吸都帶著刺痛。

公孫琢玉眼睛上蒙著衣帶,什麼都看不見,他摸索著去碰杜陵春的臉,入手卻是一片冰涼的淚意,不由得頓住了。

公孫琢玉緩緩出聲:“好,我不看……”

杜陵春捧著他的臉,閉眼吻他,內心一片悲涼,恍惚間有什麼鹹澀且滾燙的液體落了下來,連帶著舌尖都沾染了苦澀。

他顫抖出聲,說不清是後悔還是不後悔:“公孫琢玉,我……”

杜陵春擁緊了公孫琢玉,滾燙的淚水落入後頸,燙得讓人一縮,低啞問道:“我為什麼是個太監呢……”

杜陵春從前不覺得做太監有什麼不好。他青雲之路至此起,富貴權勢由此來,那些身體健全的男人仍在官場苦熬,他卻已經取得皇帝寵信,走得很高很高,可以俯視千萬人。

但此刻忽而悔意頓生。

他連堂堂正正麵對公孫琢玉的勇氣都沒有。那道醜陋的殘缺不僅成了旁人攻訐他的理由,亦成了自己的一塊心病。

杜陵春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沒有任何餘地,他隻不過從無數條後悔的路中,選了那麼一條不後悔的。

公孫琢玉吻乾淨他眼角的淚水:“司公什麼樣,我就喜歡什麼樣,彆哭……”

人在身處黑暗中時,聽力和觸感會無限放大。公孫琢玉能感受到杜陵春溫熱的皮膚,還有急促的呼吸。他的吻如窗外雨絲般密密落在杜陵春身上,溫柔繾綣。緋色的衣帶係在腦後,有半截悄無聲息滑落下來,絲絲癢癢。

公孫琢玉在杜陵春神智恍惚時,扣住了他身側的手,而後俯身,緩緩吻住了他的傷口。

“不!”

杜陵春陡然受驚,觸電般想起身,卻被公孫琢玉按住雙手動彈不得。他脖頸青筋浮現,竭力向後躲,慌的不成樣子,拚命搖頭:“彆……彆……”

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眼角滑落,最後沒入枕間。

公孫琢玉靠過來,緊貼著他的臉,像以前一樣,貓似的蹭著他:“司公,不難看,彆怕……”

杜陵春渾身抖的厲害,他沒想到公孫琢玉會這麼做,狼狽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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