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藏書極多,大半都是林如海沒有看過的,如今家裡還有祖父頂著,林如海隻需要汲取知識充實自己就好。
任何人的橄欖枝,林如海都視若無睹,久而久之,眾人都知道林如海看著年紀小,但卻跟他祖父一樣,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在他身上花再多心思,都是白費力氣。
但他們也不會因為林如海不接橄欖枝,就對付林如海,那不是上趕著將林如海推到對立麵嗎?
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的,大半都不是蠢人。
林如海是個值得拉攏的人,即便他除了考中三元,目前沒有展露出什麼特彆的才能,但單憑他連中三元,就絕對不是個蠢貨。
“天氣炎熱,夫君歇歇吧?”賈敏端著涼茶進了書房,輕聲道。
林如海入了翰林院之後,書房便禁止院兒裡的丫鬟隨意入內,隻有貼身伺候的四個小廝能進,除此之外,賈敏是特例。
聞聲,林如海將手裡的筆擱下,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涼茶?”
林如海是個很會養生的人,除了他自己的養生茶金手指,他自己也會養生。
沒辦法,死過一次的人,很惜命。
“下個月初三,是嶽母的生日吧?”林如海喝了口涼茶,突然問道。
賈敏聞言,微微一怔,旋即笑著道,“夫君好記性。”
五月初一是她大嫂家侄兒的抓周禮,她順口提了兩句,林如海就記住了。
林如海輕笑了兩聲,道,“怎麼也是嶽父嶽母的生日,總不能每年都讓你提醒我吧?”
聞言,賈敏抿唇淺笑,“你每日裡忙成這樣,記不記得也不打緊,我提醒你也是一樣的。”
“那你豈不是太累了?”林如海伸手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問道,“準備了什麼禮?”
賈敏簡單的將她禮單上的禮物念了一些。
聽了之後,林如海挑眉,“這禮是不是薄了一點?你不怕嶽母對你有意見?”
賈敏神色平靜的道,“我如今隨著婆婆掌家,外公大壽,也不過就比我準備的禮單多了兩成,這禮若是還薄,就是貪心不足了。”
總不能讓她掏空了夫家的庫房,就為了給她娘過個平常的生日吧?
傳出去她還要不要臉了?
林如海歎了口氣,摟住賈敏,“上回你哥哥生日,你也是按照咱們家的定例準備的禮物,你那大哥可是對你好大的意見……”
“那又如何?他成日裡花天酒地,我還後悔沒再禮單裡加一份大清律例,讓他好好讀讀,整日裡醉生夢死,如何承擔家業?”提起這個大哥,賈敏的臉色就黑了。
娘家就是她的臉麵,可除了她爹和大嫂,娘家每個人都在給她拖後腿。
也多虧了她夫君是個良善人,否則換個氣量小的,她這輩子不知要吃多少苦。
一聽賈敏要給她哥哥送大清律例,林如海險些笑得喘不過氣,“你也太促狹了,真要給你哥哥送過去,他就不是在背後抱怨,而是直接跟你翻臉了。”
越是賈赦這種紈絝子弟,就越是看重自己的臉麵。
但他們看重的臉麵,跟林如海這種人看重的臉麵,壓根兒不是一回事。
“人貴自重,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個玩意兒,還……”林如海俯身堵住她的嘴,吻了一會兒,鬆開她,輕輕歎道,“我知道你生氣,你大哥不上進,將來要哭的是他自己,你彆氣壞了身體。”
賈敏被他吻了一陣,麵上通紅,“你就會拿這招對付我。”
成婚快要一年了,他們夫妻的感情越來越好,前不久青鬆院有個小丫頭心大,想爬床,林如海當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直接將人從房裡丟了出來,叫來曹嬤嬤,打了二十個板子,直接全家攆出去。
這下狠狠的震懾了府裡的丫鬟,再不敢有什麼歪心思,尤其青鬆院的丫頭,都不敢往林如海麵前湊,生怕被當做想引誘林如海的丫頭打一頓攆出去。
林如海的鐵石心腸,初見端倪。
也因此,賈敏愈發信任林如海。
至於她娘說的什麼男兒偷腥,她是完全不放心上了。
“說起來,你最近的脾氣見長啊。”林如海忽然調侃道。
賈敏聞言一怔,“是嗎?”
“從前你也沒對你大哥抱什麼期待,提起他也都是一笑而過,最近每次提起你哥哥,你就臉色不好看,”林如海說到這裡,越想越覺得不對,“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賈敏被他的話嚇住,沉思道,“我最近沒哪裡不舒服啊,就是……最近有點貪睡,也沒彆的症狀了……”
林如海聞言,沉吟片刻,問道,“你這個月的月信來了嗎?”
賈敏也不是傻瓜,這個問題的指向性有點明顯。
她咽了咽口水,緩緩搖頭,“月信推遲一個月了。”
也就是說,上個月也沒來。
賈敏的月信時間,林如海也是記得的,上個月就不對勁,但他也沒有把握,這個月的月信還是沒來,那十有八※九就是懷上了。
林海輕輕一笑,“看來……我有希望明年當爹啊。”
這話將賈敏給逗得滿臉通紅。
自成婚以來,哪怕是月信來的日子,林如海都是跟她同塌而眠,從來沒分居過,夫妻房事也是和諧的很,但成婚七八個月了,肚子裡都沒點動靜,賈敏都有些犯嘀咕了,莫不是要接婆母的班,成婚個兩三年才能懷上?
這會兒被林如海點破異常,賈敏的思路瞬間就清晰起來。
林海對著書房外喊荀桑,讓他去請太醫過來。
荀桑一聽要請太醫,心中一緊,哪裡敢耽擱,立刻扭頭出門去了。
請來的太醫也是老熟人,是張太醫。
診完脈,張太醫笑嗬嗬的道,“恭喜林大人,是喜脈啊,已經快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