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不是重點,定國公是朝廷重臣,擔六部要職,再加上一品國公的身份,他母親大壽必然轟動半個京城。
方瑾淩想到此,心下一動,麵上卻有些失落道:“那日,府上一定很熱鬨吧。”
鐘齊回答:“可不,彆說一般的權貴,就是皇子皇孫也會前來,我娘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今日午後得了空過來。我本想那日帶你認識認識人,跟大家混個眼熟,以後有個照應,免得將來被你那庶弟給欺負去,可惜……”
未儘之意,方瑾淩明白就因此臉上露出難過來,鐘齊最見不得方瑾淩傷心,一拍腦門,忙道歉:“看我,亂說話,這次不去也沒關係,等你身體養好,有的是機會。”
“鐘齊哥哥彆自責,是我不爭氣,你今日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方瑾淩搖了搖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鐘齊雖是嫡長孫,不過下麵也有幾個庶弟,大宅院裡和和氣氣都是麵上的,利益相關總有幾分齷齪在,鐘齊對那些弟弟不算親近,反倒是因為母親,與方瑾淩這位體弱多病,看著就讓人心生保護的領家弟弟多了幾分真心。
“你爹那個私生子,是什麼樣的人?”
方瑾淩道:“他好像隻比我小一歲,讀書很好,爹很喜歡他。”
可雲陽侯並不喜歡方瑾淩。
再無野心的庶子,在父親有所偏愛的情況下,也絕對會起心思,更何況楊家眼見地就要重新崛起。鐘齊有些擔心,提醒道:“瑾淩,你怕是要長點心眼了。”
方瑾淩輕輕點頭,手指摸著暖爐上的紋路,低聲問:“老夫人壽辰,那位楊大學士也會去吧?”
鐘齊意外:“你知道他?”
“娘說過,也知道我爹為什麼……忽然將人帶回來。”方瑾淩茫然地望著庭中白雪,他之前單純安逸的日子,在那對母子踏進門的瞬間不見了。不過很快他垂下眼睛繼續道:“娘說楊大人為皇上重任,以後會是我們不能得罪的人。”
鐘齊想也不想道:“那也不見得。”
方瑾淩微微一愣,接著抬起腦袋,眼裡流露出疑惑來,似乎不太理解,目光直接望著鐘齊。
在這雙清澈水潤的眼睛下,鐘齊有些抵擋不住,他摸了摸鼻子,壓低聲音道:“你知道皇上為什麼將他召回來嗎?”
“娘說楊大人主張新政,支持變革。”方瑾淩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喲,原來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呀!”鐘齊驚訝道,“不過主張新政倒是沒錯,可究竟能不能解決朝廷問題,這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方瑾淩一臉懵懂。
鐘齊猶豫了一下,不過看方瑾淩單純的模樣,他忍不住顯擺道:“我爹說,楊大學士的主張太過激進,朝中不少大臣持反對之聲,要不是端王一力支持,怕是早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端王?”方瑾淩歪了歪頭,對這位一聽就知道是個皇子的人物產生了好奇。
“當今二皇子,母親不顯,不過才能遠播,有禮賢下士,謙遜懂禮之名。因皇長子早年夭折,中宮無所出,這位就是實際的長子,所以得到諸多大臣的擁護。”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看著讚譽,可最後的結論卻是因為出生排序才得到大臣擁戴,聽著有些不屑。
看來鐘家,定國公府是站在反對的那一方了。
方瑾淩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溫水:“既然有這麼大靠山,楊大人又何須擔心有人反對?”
“這你就不知道了,端王支持,可景王反對啊。景王之母乃後宮之首王貴妃,王家又是世族大家,哪怕入朝晚一些,也自有一批擁躉,在朝中勢力不下於端王。聽我爹說兩派如今爭吵不休,可景王向來得皇上喜愛,楊大學士至今未入閣,便是一個征兆。”
方瑾淩這下確定定國公支撐的必然就是這位景王。
鐘齊一邊說一邊思忖道:“這樣說來,祖母大壽雖然賓客盈門,可來人複雜,就是我也得忙著招呼,脫不得身,瑾淩你不去也好,否則我怕沒時間照顧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方瑾淩笑著頷首,至於去不去,那就另說。
“鐘齊哥哥,除了我家這點可笑的事,不知道京城之中還有沒有其他趣事?”
方瑾淩這一問,鐘齊頓時來勁了道:“有啊,聽說皇上要給七皇子賜婚。”
“七皇子?”方瑾淩頓時來了興致,前麵兩位皇子,都以王相稱,到了這位直接是以序齒論,可見連王都算不上,然而都到了要賜婚的年紀,年歲應該不小了,不知道又是為什麼。
“賜婚不是好事嗎,皇子之尊,想必有諸多名門爭相爭取吧?”他說。
然而鐘齊笑著搖頭道:“恰恰相反,這消息一出,勳貴之家反而避之不及。”
“為什麼?”
“瑾淩你在家裡萬事不關心自是不知道,這位七皇子可是個……”鐘齊斟酌著用詞,最後定音,“荒唐之人,他出生荒唐,行事也荒唐,是躲不起惹不起的混不吝,整個京城沒人願意沾染。所以一聽說皇上賜婚,這有適婚姑娘的人家都急急忙忙訂婚去,到如今都沒著落呢,是除你家之外京城另一個大笑話。”
鐘齊哪怕對二皇子不屑,也不敢放在明麵上說,可提到這位七皇子,言語中並無任何敬意,反而充滿了調侃諷刺之意。
曆數曆朝曆代,能評價荒唐的龍子龍孫比比皆是,可連出生都是這個評價,這就稀奇了。
作者有話要說:劉珂:我好可憐,到現在才在旁人嘴裡出來一下,還風評被害!
遙:你自己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