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侯聽著便點點頭,他安慰地拍了拍楊氏的手說:“我心裡都明白,不會讓你一直這麼委屈。等老師站穩腳跟,必然給你風光。剛那副還有些小瑕疵,我再寫幾幅,挑好的送過去。”
楊氏嗔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聲:“妾身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我再去取些紙來,都用完了。”
“去吧。”
楊氏一轉身進了內室,瞬間臉上冰冷如霜,她看著麵前兩遝類似的紙,冷笑一聲取過其中一疊,送了過去。
雲陽侯彆的沒什麼愛好,為彰顯讀書人的雅氣,唯獨對筆墨紙硯講究。
雲陽侯一下筆就知道不對勁了。
“怎麼了?”楊氏故作不解道。
雲陽侯放下筆,手指拿起紙輕輕一捏,臉色便冷了下來問:“你這紙從哪兒來的?”
楊氏無辜道:“不就是放紙的格子裡嗎?”她指了指書房裡間。
雲陽侯沉著臉,高聲一喚:“文福!”
文福不在跟前伺候,過了好一會兒才被人催著叫回來,“侯爺。”
“最近采買紙張的是誰,拿這等次貨來給我用?”雲陽侯臉色陰沉,等的又不耐煩,直接將桌上的一疊紙丟在文福的麵前,紙張翻飛,隨後一一落地。
文福連忙抓住跟前的一張紙細究,他常年跟著雲陽侯進出,自然對筆墨紙硯也有幾分眼力,稍微一摸就知道了,粗糙的手感哪有平時的滑順,這是最次等的麻紋紙,家境貧寒者才會不得不購買。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跪下來道:“這……這小的也不知道啊!”
文福連忙將另一個管靜思堂的小廝喚進來問,後者說:“侯爺您是知道的,靜思堂所用的文房四寶都是夫人派人送來的,可這次快用完了,也不見人送來,小的隻能前去領用,然後,夫人身邊的拂香就將這紙交給小的……”
楊氏一看到紙就知道怎麼回事,就等著雲陽侯發現,看一場好戲。其實原本上好的澄心紙還存了一些,能寫一陣子,可是她心裡不痛快,自然恨不得立刻挑起事來。
“混賬東西,我平時用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就這樣給我拿回來?”雲陽侯怒道。
那小廝嚇得臉都白了,他有苦說不出:“侯爺,小的問過,可拂香說侯府沒銀子,用不起好東西,就這些紙也讓侯爺省著點用……”
“沒銀子?”
雲陽侯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尚輕容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針對他?雲陽侯臉色通紅,羞憤怒意直接飆升到了頭頂,二話不說就衝出去。
楊氏眉毛一挑,一言不發,她巴不得那對夫妻徹底決裂。
文福眼見不對,心裡著急的不行,趕緊跑出去,半道上將雲陽侯截下。
他喘著粗氣說:“侯爺,夜深了,夫人一定睡下了。”
“睡了?”雲陽侯怒氣衝衝道,“睡了也得給我爬起來,說清楚。”
“侯爺!”文福膽大包天的重重喊了一聲,“您這麼氣衝衝的去,夫人豈會讓著您,她既然這麼做,必然不怕您責問的,說不定……”他看了看雲陽侯頭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動手的話,您會吃虧呀。”
雲陽侯捏緊拳頭,運了許久的氣才憋下來,一轉身,似乎不願聽,可是腳步卻沒再往前。
他難道真敢去找尚輕容理論嗎,一時頭腦發熱,等稍稍冷靜之後,就……慫了。
吵吵不過,打更是打不過。
文福見此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歎息:“您若帶了傷,明日早朝可怎麼辦?”
“難道就這麼算了?”雲陽侯心裡憋屈,怒睜著眼睛看文福。
“過兩天……”雲陽侯臉色一猙獰,文福立刻改口道,“明日,小的跟夫人好好說說,不管怎麼樣,都是夫妻,總要過日子的,等夫人消了氣,自然就能恢複原狀了。”
雲陽侯狐疑道:“她能聽你的?”
“小的先探探口風,您,您冷靜,消消氣。”
文福幾乎算是苦口婆心,雲陽侯這才一甩袖子到:“罷了,就按照你說的辦,明日我要看到澄心紙!”
說得容易,可也要看看對方是誰。
文福心裡發苦,可也不敢再違逆,隻能硬著頭皮道:“是。”
雲陽侯怕是忘了,入不敷出的時候也曾為了家計私下裡用過這些次等麻紋啊!
作者有話要說:尚輕容:我就是拿銀子扔水裡讓我家淩兒聽個響,也不讓這賤男人用一分,浪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