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謝殿下。”方瑾淩感到很意外,不過對方好意,他趕緊道謝,又使勁踩了兩下腳,這才漸漸找回力氣,然後輕聲道,“殿下,您可以放開,我不會摔倒了。”
然而七皇子不僅沒放開,反而湊更近了,垂下頭仔細打量著方瑾淩。
方瑾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禁睜大眼睛疑惑地問:“殿下?”他身上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你是不是哪個姑娘假扮的?”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方瑾淩一時間懵了:“什麼?”
“提著都沒幾兩肉,輕得很,風一吹就能倒,你說你哪兒像個男孩子。”這人還頗為嫌棄道。
方瑾淩:“……”
“喲,長得也像個女娃娃,還挺標致。”這嘴欠的毛病誰來治治,方瑾淩覺得還不如自己栽倒算了。
方瑾淩掙了掙胳膊,居然沒掙開。
後者的臉上頓時露出戲謔來:“看著麵生,你誰家的?”
景王剛給你說了個媳婦,你就轉頭死盯著彆人家的姑娘,乾的是人事?活該沒人願意嫁給你!
方瑾淩看到那張欠扁的臉,非常想抬起來給一拳,在周圍同情的目光下,他終於忍無可忍地說:“不論是誰家的,我若真是女兒家,殿下您就大大失禮了。”
七皇子一聽,頓時驚訝了一下,他本以為這個看著就弱的少年隻會被他欺負哭,沒想到還會伶牙俐齒地還嘴。
“淩兒!”尚輕容聽著動靜回過頭,一看見七皇子拉著方瑾淩,連忙走過來,對著七皇子欠了欠身道:“七殿下,我兒體弱,之前一直養在府裡未曾見人,最近好了些,還望……”
尚輕容話未說完,七皇子頓時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那個養了十多年外室,還多了一個私生子,被正室打破頭的雲陽侯……”
“我不是!”方瑾淩額頭青筋一蹦,直接抬手一指,指向了一邊,“您口中的那位在那裡。”
天道好輪回,這就是個棒槌!
而隨著這話,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地集中到雲陽侯身上,那竊竊的笑聲讓後者尷尬地想要找地縫鑽進去。
七皇子上下一打量,搖頭煞有其事道:“看著就不像是個好東西。”
雖然這是一句實話,但是從這位的嘴巴裡說出來,總覺有種五十步笑百步的滑稽感。
正當方瑾淩思索著該怎麼從這棒槌手裡解脫,終於景王在前喊了一句:“老七,乾什麼,還不趕緊走!”
“來了,來了。”七皇子應了一聲,總算沒有多糾纏,不過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對方瑾淩咧嘴一笑:“我說方家小兔子,身體不好,就彆出來湊熱鬨了,回家乖乖躺著多好。”
方瑾淩看著這帶笑的臉,磨了磨牙。誰是兔子?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可惜那邊七皇子說完,就沒再管他,而是湊到了景王妃的身邊,搓著手問著關於王家小姐的事,一副很想見見的模樣。
因這一二三位皇子在路上的耽擱,那頭定國公已經攜夫人迎了出來。
不管定國公支持的是誰,端王向來是彬彬有禮,說話幾近周全,讓人挑不出錯。而景王,也收起了那份高傲,真誠地祝賀幾句。
接著繼他們之後,其餘的賓客也依次向老夫人祝壽,說上類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吉祥話。
一時間,場麵和樂融融,喜氣洋洋,就是除了那位隨意地恭賀一句之後,就一直纏著景王妃的七皇子!
方瑾淩再一次覺得之前某位大人說的沒錯,有這貨在場,定國公府上下得頭疼死。
見了老夫人之後,女眷和男賓一般都得分開,女眷們隨老夫人一起,而男賓則由定國公作陪。
方瑾淩就看到七皇子攔著景王妃不讓走,明裡暗裡打探著那位還不算未婚妻的王家姑娘,甚至得寸進尺地想要見上一見,央求景王妃安排。
一溜的馬匹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讓景王妃幾乎招架不住,敷衍都敷衍不過去。
“嫂嫂,幫幫忙,就看一眼。”他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我就看一眼,絕對不亂來,好不好?”
手指頭指著天,可這種鬼話誰信?
王氏作為子弟紛紛入朝為官,又有貴妃女兒、皇子外孫的大世家,今日自然也在場,聽著這些話,王家子弟臉色都變了。
都知道七皇子劉珂是個混不吝的東西,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無賴,氣得年輕子弟差點就擼起袖子。
“幸好來得早,沒碰上這東西,要是晚到一步,讓小妹遇見,以這混賬的胡鬨,還指不定怎麼糾纏!”王家大公子氣得都快掰斷手裡的扇子。
“景王怎麼把王小姐嫁給這樣的人!”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聲,以其中年輕人為最,無他,一家有女百家求,王家女兒初長成時,便是轟動京城,成為王公貴族爭相追求的對象。
這會兒七皇子成功引起公憤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其中不少勳貴老臣,方瑾淩看了看景王的臉色,跟個調色盤一樣最終變成青黑一片,心說他大概也很後悔這個決定。
端景兩派涇渭分明,端王一係瞧著熱鬨,眼裡帶著幸災樂禍,而定國公則頭疼地看向景王,景王妃更是一臉求助。
終於……
“劉珂!”景王額頭青筋一跳,怒吼出聲。
七皇子訕笑了一聲:“六哥……”
景王妃耳根一清淨,趁此機會,就趕緊帶著人躲了。
“給本王滾過來!”
七皇子的臉皮堪比城牆之厚,在景王危險的目光下,也不覺得有什麼害怕,幾步到景王的麵前,還嬉笑了一下:“我也沒做什麼,想看看還不行啊,我長得這麼玉樹臨風,萬一那王氏女長得徒有虛名,我不是吃虧了?”
隨著他的話,周圍的臉都瞬間扭曲了一下。
景王怒道:“閉嘴,娶妻娶賢,還由得你挑挑揀揀?你若不想要,那我也能成全你。”
話一說出,七皇子抬起手在嘴巴前做了一個關上手勢,表示他閉嘴了。
定國公立刻邀請兩位皇子往外走去,其餘身份還差一些的自有長子和次子作陪,至於年輕的少年公子,鐘齊當仁不讓地帶著弟弟們一一邀請過來,聚攏在身邊。
尚輕容擔憂地看了一眼方瑾淩,過了年就十五歲,說來可以談婚論嫁的少年自然不能再跟著她。
方瑾淩安慰道:“沒事,有長空跟著,您放寬心。”
“若是吃不消,趕緊派人來告訴我。”尚輕容最後囑咐一句。
方瑾淩頷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