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福用腳趾頭想想都不是楊氏說那樣,可是雲陽侯不聽,心急如焚之下,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楊姨娘!”
雲陽侯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此刻臉盤已經完全腫脹,唇破滲血楊氏如風中飄零柔弱百花,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暈過去。
“雪兒!”雲陽侯再也顧不得拂香,連忙上前一步抱住人,滿臉著急,“快,快找大夫!”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文福趁著周圍都簇擁到楊氏身邊,趕緊對拂香勸道:“拂香姑娘,我姑奶奶哦,您快走吧!”
“惺惺作態!”拂香看著那暈倒女人啐了一口,接著又瞟了文福一眼,“你說跟著這種人累不累?”說完,不等文福回答就帶人離開了。
文福隻剩下深深一歎。
大夫才剛看完方瑾玉,這會兒剛好給楊氏瞧,聽了一耳朵,隻覺得大戶人家妻妾嫡庶亂糟糟,雲陽侯沒本事還瞎折騰。
楊氏不久便幽幽轉醒,她看著床邊男人,雖被打口中帶傷,暫不能言,可用一雙含淚眼睛淒風苦雨地望著就足夠讓雲陽侯感到她委屈和絕望。
至此,雲陽侯再也無法忍受,怒火燒光了他最後一點理智:“那女人簡直瘋了,雪兒放心,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僅要和離,還要休妻!休妻!”
這個朝代沒有休夫一說,和離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妻子對丈夫休棄,好麵子雲陽侯竟在這個時候選擇休妻。
楊氏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眼中有了光芒。
突然發現這頓挨打真是太值。
消息傳到鬆竹院,尚輕容和方瑾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母子倆從彼此眼中看到哭笑不得四個字。
方瑾淩道:“娘,這下您可以給周夫人一個交代了。”
*
冬夜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無需多久便能封住前方道路。這種天氣還能騎馬奔馳,可算是藝高人膽。
突然奔跑馬蹄高高揚起,踏起雪花紛揚,馬背上之人緊緊地牽住韁繩,腰背彎起如同一弧新月,甩出利落長發,翻飛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隨著“籲——”一聲,黑馬四肢落地,打出響鼻,白氣噴灑吹飛雪花,背上身著勁裝小將遙遙望著前方傳來微弱燈光,抬起了手。
在她身後,十幾匹馬連同一輛馬車一起停下。
“大姐?”
“不前進了嗎?”
兩匹馬踱步到她身前,聽著聲音這三位竟皆是女子。
尚初晴望著前麵微弱燈火回答:“已經到驛館了,這雪一時半會兒下不完,趕了兩天路,馬疲人倦不如歇息一晚再走。”
“可我們還能堅持,離京城已經不遠了,若再加把勁就能早點見到小姑姑和小表弟,也好放心。”尚稀雲道。
尚未雪也點頭:“就這麼點大雪,跟沙門關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大姐,繼續走吧,小表弟那麼柔弱,不知道怎麼被人欺負呢,我們好去給他撐腰。”
說到這裡,她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笑。
尚初晴頓時哭笑不得:“你皮厚無妨,難道三妹夫也經受住?他一路跟著顛簸,已經夠辛苦了,好歹你也體貼一些。”
在風雪中說話猶如艱難,呼出白氣一會兒就被雪花給卷走了。
尚未雪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馬車,隻見車窗簾子稍稍掀起一個角落,勉強露出半張菜色臉,馬車沒什麼避震效果,這位雖然坐在裡麵無需騎馬,可是這七姐妹急行軍一般地趕路,還沒顛死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小男人已經算他命大了。
況且大雪夜實在是太冷了,這會兒這三姑爺是再也堅持不住,搖搖欲墜。
尚未雪見此,頓時心軟下來,不過還是嘴硬:“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
“三姐姐來不來無關緊要,三姐夫是祖父指定要來。”後麵壓陣尚家四姐妹也騎馬到了她們身邊,排行第四尚無冰大聲地說。
第五尚落雨頗為認同:“四姐說得對,姑姑和離,這嫁妝可得好好掰扯,不能便宜了那對狗男女,祖父說了,都得要回來,有三姐夫出馬,這一分一厘定給他算明明白白!”
“是啊,是啊!”最後兩個雙胞胎一同點頭,“三姐夫算賬本事可厲害了。”
原本就分不清誰是誰,這黑夜雪天聽著連聲音都一樣。
尚初晴聽著妹妹們你一言我一語,頭有些大,直接以長姐將軍之威道:“行了,還有三天就到京城,不必急於一時,傳我命令,就在這驛館修整,三個時辰之後再出發。”
“是!”
軍令之下,整齊劃一,再無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