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匪患(1 / 2)

沙門關並非是大順最大的關卡,可它卻是最危險的一個,因為另一邊正是虎視眈眈的匈奴。

而駐守在沙門關,將匈奴阻擋於外的西陵侯可謂是整個西北的英雄,在這一片地方,西陵侯的名聲可比皇帝還響亮。

可歎的是西陵侯府後繼無人,兒子要麼戰死,要麼因為傷痛早早病逝,徒留下幾個丫頭片子,雖然早幾年傳聞有不讓須眉的本事,可是沒有誰當一回事。

女人嘛,就是吹得再響又怎麼能跟男人相提並論,怕是西陵侯為了震懾四方,才故意造勢吧,畢竟年事已高。

趙不凡自然也是這麼以為的,然而今日這一戰直接告訴他什麼叫做井底之蛙。

“是在下孤陋寡聞了。”趙不凡敬佩道,可接著卻麵有遲疑。

“你有話就說。”

趙不凡:“是,在下覺得就算尚將軍再厲害,指揮流民如神兵,但這並非兩軍對壘,在雍涼城內,盧萬山有的是辦法讓您和這些流民無法動彈!”

劉珂笑了,“本王為何要在城裡動他?”

“那……”

“自然是一見麵就結果他,乾脆利落,免得放虎歸山。”方瑾淩笑眯眯地補充道。

趙不凡驚了,他快速地思考著,很快明白了劉珂的打算。

寧王大駕來臨,知州無論如何都得迎接,的確是動盧萬山最好的機會,但是……

“他就算該千刀萬剮,可作為朝廷命官,殿下就算貴為封主,也不可隨意處決。雖然此舉大快人心,但說到底難以服眾,若他的舊部因此發難,殿下靠這些流民,區區千名士兵又能如何?彆忘了張家和胡人必然從中作梗,更何況彈劾到了朝廷,於殿下而言也是後患。”

不知不覺中,趙不凡已經站在了劉珂的角度在思索了。

方瑾淩與劉珂互相看了一眼,明明最想將盧萬山殺之後快的人就是這位趙秀才,可沒想到卻反而是他勸著劉珂三思而動。

“那趙秀才的意思該如何是好?”方瑾淩問。

趙不凡道:“自然是罪證確鑿,讓人無話可說,這樣就算殺了他,也是殿下替天行道,無可指摘。就是這證據……”

劉珂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你瞧瞧。”

趙不凡接過來一看,然後驚訝望著劉珂,“原來殿下早有準備。”

劉珂扯了扯嘴角,看著笑眯眯的方瑾淩說:“這是淩淩寫的,本王可想不到那麼周全。”

趙不凡頓時對方瑾淩刮目相看,後者笑道:“說來這本該是為你們準備的,萬一鎮壓不下,便以此為談判,請流民們高抬貴手,放我們到城門下,我們拿盧萬山的頭顱當做誠意,沒想到,家姐如此勇猛。”

趙不凡聽著一怔,抬起手,“您竟是尚家的公子?”

方瑾淩回禮:“本是隨著姐姐們回西陵侯府,在□□弱便沿路蹭著殿下的馬車。”

“原來如此。”

方瑾淩問:“趙秀才覺得如何?”

趙不凡細細看著這列舉的罪證,說:“這些罪證雖然詳儘,可是缺乏足夠的證據,萬民請願書不難,殿下想要將盧萬山繩之以法,這些流民絕對爭先恐後蓋手印,隻是……”趙不凡歎息了一聲,“流民當初為了進城,被射殺在城牆下足有百人,見著諸多,但那又如何,這個命令完全可以推給暴民危害雍涼城,聚眾□□,盧萬山這才不得不下令,就能以此逃脫罪責了。”

“趙秀才灼見。”

“萬民請願書與我們可為錦上添花,與盧萬山可為落井下石,但不可作為致命一擊。”

一個冬季的草寇,差點磨滅了他所有的意誌和堅持,好不容易遇上明主,如此好的機會就在眼睛,能為妻子和妹妹報仇了,卻……他不由地捏緊手中的紙,眼裡帶著濃濃的不甘。

方瑾淩見此,說:“還有一條便是養匪為患,亦是死罪。”

趙不凡點頭:“人人儘知,可不代表就能定罪。”

“那若是能找到證據呢?”方瑾淩說著看向已經流民,“聽說被四姐和五姐射殺了幾個匪首,但是我相信還有不少混在裡麵,趙秀才應當能夠認出幾個來吧。”

趙不凡一聽,頓時皺眉道:“可是殿下曾言,寬恕所有流民的罪過,莫不是要食言?”

方瑾淩聽著一愣,不由地說:“難道不是隻單單寬恕了冒犯殿下之罪嗎?之前的燒殺搶掠,殺人越貨該追究還是得追究吧。”

劉珂正要解釋,聽到這話頓時笑起來:“沒錯,還是淩淩懂哥哥。”他深深地看了方瑾淩一眼,接著目光落在流民當中,眼露厭惡,冷聲道,“流民被逼無奈,落草為寇也就罷了,可那些陰溝老鼠,本就是乾著這種掉腦袋的事,爺憑什麼寬恕?秀才,你說呢?”

“殿下英明,隻是聽您的意思是打算將他們全部找出來?”

“自願為匪能有什麼好鳥?”劉珂說著又有些遲疑,“就怕沒那麼容易找出來。”

方瑾淩說:“這個寒災饑荒,餓死了無數流民,但這些土匪定然是不缺吃的穿的,光看樣貌,隻要看著身材結實,凶惡,傷痕無數,手上擁有刀劍磨出來的厚繭大概就能確定是真正的土匪了。”

劉珂道:“爺讓羅雲在檢查的時候,特地讓士兵關注了這種人,到時候……”

然而趙秀才卻說:“尚小公子說的沒錯,的確土匪不缺吃穿,就是沒有,也能從流民那裡摳出食物,可是有些狡猾之輩早在下山來之前就特意辦成了流民的模樣,就是以防萬一。而且……”他說到這裡,隻有苦笑,“流民和土匪又如何區分呢,有些流民也已經跟土匪沒什麼兩樣了。”

想想那躺在山坳下的數十具行商屍體,話題就變得無端沉重。

方瑾淩道:“就算要收下,也不能要這種人,不然便會如害群之馬一樣,拖累整個隊伍……”

他還未說完,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刹那間,劉珂一把將人扯進懷裡,風揚起兩人的披風,交織在了一起。

所有人風裹挾的沙礫被眯了眼睛,隻有方瑾淩酸疼著鼻子,看著麵前張牙舞爪的金龍刺繡發愣。

過了好一會兒,等大風過去,大夥兒才緩過勁來。

“哎呀,天色晚下來了,殿下,這裡又冷,風又大,不如先回營地吧。”小團子揮了揮麵前的風沙,忍不住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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