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機會(1 / 2)

自從寧王就封雍涼之後,三天兩頭就有個大事,前不久剛將城裡的大戶給削了一頓,就推出了免役法,一幫子官員小吏天天宣傳,熱火朝天的,唯獨跟胡人沒什麼關係。

現在,寧王將槍頭對準了他們,修理掉這些刺頭了。

說實話,段平落網,大順的百姓沒太大的感觸,可是留在雍涼的胡人,卻好似驚了一顆雷。

若曾經的張家是雍涼百姓的土皇帝,人人害怕,敢怒不敢言。那麼段平,就是胡人的首領,帶領著惡臭的所謂長老席趴在這些賺著辛苦錢的胡商頭上使勁地吸血。然苦不堪言,卻無人敢反抗,生怕遭到報複。

寧王將張家鏟除,換雍涼百姓一個安寧,其實讓普通的胡人羨慕不已,雖然朵兒朵私下裡以求助之名聯絡他們狀告胡人長老席,但是他們隻當是這女人異想天開,從未指望這位王爺會為他們出頭。

可是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

段平入獄了!

開堂審案之日,衙門口大開,所有的胡人都放下了手頭的生意,湧了過去,堵在了門口,看熱鬨的雍涼百姓都擠不進去。

今日公堂之上,趙不凡作為主審之官,受理此事。

朵兒朵帶著弟弟和商隊跪在公堂上,遞上了狀紙,在雍涼這麼多年,她的漢話幾乎已經與當地一致,口齒清晰地將此次搶劫陷害之事一點一滴陳訴出來。

人證物證都在,段平根本無從抵賴,段平似乎想起身反駁,卻被官兵強壓下去,寧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如此狼狽,胡人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新奇極了,卻也痛快極了。

趙不凡一拍驚堂木,看著段平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你是否派人劫貨,陷害朵兒朵商隊?”

本案根本沒有任何疑點,段平就是不認也得認,他沒有多餘的掙紮,他用凶狠的眼神看著邊上的女人,“小人認,願意受罰。”

說實話,搶貨陷害不成,這罪名說嚴重也不嚴重,根本要不了命,甚至……

“為了表達我對朵兒朵的歉意,願意十倍賠償他們的損失,懇請大人寬恕。”

沒有傷人這就是偷盜,十倍以償,可謂認錯態度良好,就是按著順律坐個一兩年牢也就差不多。

但是這是,有人在外頭問了一句,“朵兒朵,區區萬兩銀子的貨,本王有點想不通,以段平的財力為何非得跟你過不去,不能說說嗎?”

聽到這話,趙不凡立刻從座位上起來,往前一走,抬手行禮道:“見過寧王殿下。”

劉珂一掀衣袍就在搬過來的座椅上大刀闊斧地坐下,然後朝著朵兒朵抬了抬下巴,“說說吧。”然後一擺手,免了眾人的禮。

這場案子不過是個開胃小菜,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姐姐……”雅圖忍不住喚了一聲,朵兒朵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道:“沒關係。”

朵兒朵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門外的胡人,她來到雍涼這麼多年,幾乎認得常住在這裡的所有胡人,包括這些麵露擔憂,帶著兔死狐悲的忐忑的長老席之人,也有不斷受到壓迫,卻為了生計隻能苦苦掙紮一趟趟地跑著微薄之利的底層胡商。

然後她猛地回頭看向劉珂,大聲地質問:“寧王殿下,我們並非是您的子民,但一樣安分守己,老老實實做生意,交稅銀,敢問若是遭受壓迫、欺辱、殘害,您可願為我們這些來自不同國家之民做主,伸張正義?”

她的這句話讓所有的胡人都一同看向劉珂,眼裡帶著期待,握緊了拳頭,雖是不同的膚色,不同的長相,可他們此刻跟當初的雍涼百姓並無任何區彆。

劉珂大笑著站起來,笑聲豪氣萬丈,他抬起食指,指著地麵,“隻要站在雍涼這片土地上,不論是誰,就歸本王管轄,自是一視同仁!大順廣開關卡,天下商賈皆可以來雍涼公正公平地做買賣,誰若阻攔,誰若欺辱,誰若殘害,誰就犯了我大順律令,一樣嚴懲不貸!今日本王就將話放在這裡,有不平,就說,大聲地說!本王為你們做主!”

朵兒朵聽此,立刻跪了下來,“寧王殿下,我有話說!”

雅圖看著姐姐,也一同下跪。

這些年,朵兒朵在段平身邊很乖順,幾乎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連同伺候盧萬山這樣的老頭兒,她都能笑顏嫣嫣地主動親近,段平對她很放心,所以知道了不少陰私隱秘。

按理朵兒朵跟弟弟相遇,生出了想要離開的心思,就不該留著。可是這樣聰明懂事的尤物,是他無往不勝的利器,段平舍不得殺,隻想暗中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厲害,然後乖乖地再像狗一樣在她身邊搖尾乞憐,那麼他也可以不計較。

隻是沒想到,一時的仁慈竟讓陷入這麼大的困境中,段平刺痛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女人,若非有官差押著,他都想飛上去掐死她。

朵兒朵毫不在意,一一道來,她沒有任何遮掩,將自己其中扮演角色也一並告知,這對一個姑娘來說,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強大的心理,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哪怕被逼迫的,也遭人鄙夷。

雅圖雖然漢話說不清楚,但是聽得懂,聽著姐姐一字一句的話,他的眼睛紅了,嗚嗚咽咽不敢放聲哭,連同身邊的老人,一樣紅了眼睛。

“朵兒朵,你說的可一切屬實?”

“千真萬確,殿下,那些不肯交銀子求平安的,段平和他的走狗,故意在路上辦成馬賊的樣子搶銀殺人。還有那些新來雍涼的胡商,沒主動求長老席庇護,他們的買賣永遠都做不成,甚至就像我一樣遭到陷害,賠的血本無歸,以至於越來越少的胡人敢往眼雍涼來!”

“朵兒朵,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要亂講!”段平麵露凶光,咬牙切齒道。

朵兒朵抬起下巴,“我沒證據,是的,這些都是我在陪酒的時候聽到的,可是……”她的目光頓時落在了衙門外,那些跟著來聽的胡人身上,起身高聲喊道,“大家,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跟段平,跟長老席已經不死不休,我沒有證據,可受他們壓迫的不僅是我,還有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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