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精彩的馬戲在後世尚瑾淩也都看過,但是原始的氣氛,偶爾脫離循規蹈矩的新鮮依舊讓他看得很歡樂,跟著鼓掌叫好,眼神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對於雍涼裡的新鮮事,會玩愛鬨的劉珂早就已經看過了,不過陪著心上人來,看著他高興,陪著他興奮,麵具下的臉上,那嘴角也一刻未平,一直高高地揚起來,美得不行,沒有哪個時刻讓他感覺到這麼幸福過。
兩人這般全神貫注,也就沒看到偌大的馬戲帳篷裡,靠門邊的角落裡多出了三對男女。
“他倆在哪兒呢?”錢多金睜大眼睛在一排排的人頭上找尋。
“那兩個戴麵具的就是。”邊上傳來一個略微悶沉的聲音,卻是四姑爺開了口。
尚無冰問:“阿青,你怎麼知道?”
“淩淩體弱,身體消瘦,坐姿微微向前,雙手不離胸口,是長年累月咳嗽留下的習慣。邊上同樣帶麵具的那位,身材高大,坐姿隨意霸道,與淩淩靠的極近,呈保護之態,應當是大家描述中的寧王無疑。”
尚未雪聽著點了點頭,“有道理,難得妹夫講了這麼多話。”
尚無冰無語地扯了丈夫一把,“這是淩淩跟寧王,不是你那些馬,不用看得這麼仔細。”
餘青眉宇間露出一絲疑惑,心說這不是你們問的嗎?不過他沒跟妻子爭論,隻是點頭道:“我知道了。”
尚稀雲回頭問高學禮,“你覺得呢,知意?”
“之前倒是沒注意,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此。就是頑皮幼童在看這樣精彩的馬戲,也不願意讓麵具礙著視線,更何況成年男子,還坐在如此偏僻的位置,頗有欲蓋彌彰之嫌。”高學禮分析道。
“可是為什麼要戴麵具怕人發現……啊,難道他們看到我們了?”尚未雪不解地問。
“不是我們,是對麵。”
三個姑娘坐在最佳位置,周圍清晰隔出一條道,一進帳子就能看到。
“你們說這是寧王的主意,還是淩淩的?”尚稀雲問。
尚無冰直接道:“淩淩這麼乖巧,那肯定是寧王的。”
尚未雪同意妹妹的說法,“淩淩都睡下了,要不是有人故意引誘,能冒著冷,半夜三更起來?”
“就是,肯定寧王仗勢欺人!”
高學禮想了想說:“或許是他倆約好了呢,寧王殿下對淩淩還是很禮遇的。”
話音剛落,隻聽到尚稀雲冷著聲音道:“那是他圖謀不軌!”
“對,你看靠得那麼近,都貼一塊兒了!”
“二姐夫,你是哪邊的?”
高學禮張了張嘴,“我……”他隻是講了個可能性,尚瑾淩難道真隻是十五歲無知的少年,隨便就能被拐的嗎?
錢多金立刻拉了連襟一把,賠笑道:“那必然是咱們一邊的,淩淩多單純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手腕高端的登徒子花言巧語一騙就騙走了,是吧?”這個時候還講什麼道理,附和就完事了。
高學禮於是住了嘴。
尚未雪望望那頭,說:“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走的,咱們既然來了,那就先看馬戲,待會兒再找寧王算賬。”
“好。”
然而這馬戲一看就停不下來,一個接一個的節目眼花繚亂,精彩不已,特彆是最後壓軸的疊人山,每個觀眾都瞪直了眼睛。
這時,餘青忽然對妻子說:“他們走了。”
“嗯。”尚無冰應了一聲,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下方堆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人山,跟場上所有觀眾一樣提起了心,期待地看著地上最後一個如何爬上同伴的身體,站在最頂端。
餘青等了一會兒見尚無冰沒反應,也就沉默下來,顯然妻子的興致是不能打攪的。
最終那表演者經曆重重危險,站在同伴的肩膀上,隨著他雙手猛然張開,所有身著彩服的表演者一同揚張開手,形成最後一個亮相!
場麵瞬間熱烈起來——啪啪啪!
激烈的鼓掌聲頓時如雷聲響起,所有的觀眾跟著站起來歡呼,連同這邊本該是圍堵的六人也大力擊掌,熱情叫好。
馬戲團主帶著所有表演者和動物出現在場中央,笑容滿麵地鞠躬行禮。
尚未雪一拍身邊的丈夫,大喝一聲:“多金,賞!”
“好嘞!”錢多金摸出身上的碎銀子,全丟到了下麵,惹得馬戲團成員一個勁朝他們鞠躬感謝。
壓軸戲結束,簡直意猶未儘,尚無冰道:“話說,寧王這地方也挺會找的,馬戲可真好看。”
“是啊,我從來沒見到這麼多花樣過。”尚稀雲附和著說。
“壞了,二姐,四妹,他們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淩淩和寧王不見了!”尚未雪伸長著脖子在人群中張望。
眾人看過去,果然已經找不到戴麵具的兩個人。
“奇怪,我們守在這裡,也沒見到他們出來?”
說完,三女人回頭看自己的丈夫。
錢多金率先搖頭,羞愧道:“我,我光顧著看馬戲了,沒注意到。”
高學禮說:“應該沒走多久,壓軸戲中途我還看過一眼。”
餘青看著尚無冰,後者問:“你看到了?”
餘青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走的?”
“一盞茶前。”
尚無冰埋怨道:“你怎麼不提醒我?”
餘青默然片刻,說:“提醒過你,你說嗯。”
尚無冰:“……”她收到了兩位姐姐責備的目光。
尚無冰感到萬分委屈,表演太精彩了,又揪心,誰還記得她們是來乾什麼的嗎?
“他倆往哪裡走了?”